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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敌强则忍之 敌静则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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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鸦雀无声,只余尴尬。

最后,西生捂脸将我拉走。其后我听见娘们叽喳就闹头疼,只能敬而远之。

今日只扶英一人,自不能比当年群魔念咒,可我弯腰勾背本就抄得心烦,又不能避退。她愣揪住我这落水狗痛打,说得口干舌燥,还去歇半场再来。

抄完三个时辰,我回府时面如土色,西生焦急翻我衣袖,又要撩裙子查腿。

“做什么?”我讷然问。

西生急问:“皇后娘娘拿针扎你?”

我茫然不解,西生心急欲哭:“宝珠姐铁打的人!你都受不住的酷刑,得多可怕!”

啊……是可怕。

当日下午,我是当真考虑爬去清英斋,抱静王殿下大腿求饶。

其后又去抄书半月。

万幸扶英娇气,念过两日咒,便声涩难言。只是宫里磨人的功夫阴损,我得站抄,那小桌放得甚矮,我勾腰驼背,时日一久,便如扛百斤枷锁,一日比一日难熬。偏生皇后并未明言,这惩罚是要变作惯例,还是到哪日为止。

江恒探望过两回,又问我前日骤降大雨,可染风寒。

风寒没染。爷铁打的身子骨,只是受不住这细碎磋磨。

其后再有一日,我正抄书,臂僵腿肿,腰胀腹痛,浑身酸乏,冷汗直流,忽觉身下不妙。

果真,拖着步子回马车后,我扯过罗裙查看,迟来五日的月信污了衣裳。

我少有因月信腹痛,这回却当真痛到难以忍耐,只觉是腹中撒进一把铁蒺藜,动也疼,不动也疼,血直流不止。回府后我连饭都不曾进下,生无可恋缩在床上,面壁念我的常清静经:

“将军之事,静以幽,正以治……清净简易,幽深难测,平正无偏,故能致治……深沟高垒,示为守备。安静勿动,以隐吾能……”

“樊宝珠。”

我竟连有人接近身后,都未曾察觉?

“你定要死犟到底?”神仙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我翻过身来,怨道:“我已认罚抄书,也没再惹事,还要怎样?”

江恒双眉紧锁,似怒似疑俯视我半晌,才道:“你既不适,称病又何妨?”

“称病便不罚?”我不服反问,“越作娇气,罚得越狠。倒不如死扛过去,将帅还能赏识你有种,回头儿再行考察重用。”

江恒略微愕然,良久,别过脸去:“宫中并非军营,母后并非将帅,我也……并不能让你得重用。”

我知他不受圣宠,但骆驼瘦死比马大。说到底,还是猜防武将,生怕我在御前得脸,给老爹哄个上四军都指挥来当。

他自别脸,我自埋头,良久,才听他问:“可还能再坚持半日?明日假作晕厥,我在宫外接应。”

“成。”我略思量,“巳时三刻,我先晕,劳你见机来救。”

翌日依计行事,我扛到巳时三刻,半假半真往矮桌上扑倒,然后侧翻在地,任那监视的女官如何呼叫都不应,只翻着白眼喘气。

其后便是一阵慌乱,皇后匆匆前来,稳住事态,又命人将我移至榻上。不久后,又有太医前来,把脉后称我脉象细弱、数而无力、气机紊乱、气血难继,需立刻施针固脉,再卧床静养。

正施针间,就听殿外宣静王求见。江恒进来,先望我一眼,立即对皇后跪道:“母后……”

皇后忙叫他起身,愧然长叹:“母后也未曾料到,这樊氏……她……她既有不适,何不明言?”

“母后勿要自责。她素来憨直,又真心悔过,暗自苦撑,连儿也不知她已虚弱至此。”江恒躬身致歉,“令母后受惊了。”

皇后又叹一声:“罢了……让她先在此安心歇养,然后便回府好生调养吧。这罚,想来她也领受改过了。”

“谢母后宽宥。”江恒又欲拜谢,被皇后扶起。

我也忙挣扎起身,策应道:“谢娘娘……大恩……”

皇后连道两声“罢了”,这才离去。

戏做全套。江恒在旁翻看脉案相侯,我受过针,又进汤药,缓过个把时辰,暗示他撤兵。

其后我在宫女的搀扶下,同江恒去向皇后告退。因我只淑人,不能在宫中乘辇,便又被搀扶出宫。

好容易上得马车,我往后一靠,悄声叹道:“这扮娇弱,当真管用?”

江恒蹙眉看我,失语半晌,才道:“你真是铁铸,还是不知病痛?”

“痛是痛,还能扛。冬练三伏夏练三九,比这苦。”说罢我翻过手掌,炫耀掌心茧。

江恒低头静看片刻,错开目光:“受苦了。”

回府后,江恒唤人抬小辇送我回卧云阁。西生忙奔过来迎,急切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煞白?”

我玩笑道:“擦了珍珠白玉霜,可不是白?”

安抚好丫头,我自回楼上歇息。也不知太医开的汤药到底加了多少安神物,昏昏沉沉直至天黑,我才清醒过来,唤西生问时辰。

她道方才江恒来过,见我还睡着,便吩咐众人好生侍候,又叮嘱我万万安心卧床养病。

成,戏做全套嘛。

翌日晨间,那边念经声止歇不多时,江恒便又来探问,对我再三叮嘱:“再卧床静养半月,切勿逞强闹动。我寻机向父皇请旨,携你上山养病。”

“上山?”我不解。

“府中拘束,山间或可得几分自由。”江恒道。

我更不解。他又不是不知我在装病,怎地这般好说话?难不成我这回胡乱挠探,终于扰得敌形自露?

成,且待后拆招吧。

耐着好性儿躺过大半月,江恒以我思乡心切、忧虑难安、卧病已久为由,请下旨意携我去玄元山养病。

他原先奉旨修行时,皇帝便在玄元山天宁观附近另辟一座别苑,令他在此清修静养。

别苑唤作微尘苑,前后只两进。前院是仆役居所,人不多,只十余人。后院与山地相依,散布三间竹舍,一间正堂,唤作自静斋,江恒居住;最大一间作书房,唤作常寂轩;一间客室,唤作真常居,偶有闲人名士到访,便借宿在此。

江恒将我安置在真常居,我便与范九月略作收拾。

此前范九月查清,是看门的王婆子将我勤练武、洗澡的事,当做得宠的依凭,甚至我偶尔瞪江恒,她也当我使小性。她作为卧云阁一员,自觉面上有光,因而吹嘘炫耀。

我还未来得及向江恒告黑状,他已先将人打发,余下众人尚算老实。西生那丫头确需历练,反正我也没秘事隐藏,因而单留她看家,逼迫一把。临行前又嘱咐她,趁秋日尚晴,多把沙子翻出来晒。

略作收整后,范九月自觉退去外间院居住,这幽静山色间,便只剩我和江恒二人。

此时日暮将近,他坐在几丛翠竹间的石桌畔,着一身晴山蓝的道袍,外罩暮山紫凉衫,暮辉浸得衣衫半黄似绿,细看是早已洗旧的。

我观他这架势,似是煮酒相侯,便走过去挑衅问:“这回不怕酒后唐突?”

“山间夜凉,淡薄醴酒,略饮暖身。”江恒低头望炉火,“樊淑人行伍出身,应是酒量不凡。”

成。今日神仙煮酒,不喝可惜。

可我耐着性子等酒好温,他又亲自斟过,还不言语,自饮过两杯,又低头看炉火。

我看出他并非风轻云淡,似以煮酒掩饰犹豫,便催问:“有话直说。”

江恒又饮一杯,低头抿唇,以指腹摩挲粗瓷杯口,良久,才道:“此前淑人说欲得重用,恒确只能令你失望。多年前,我……行止失当,见弃于父皇,因而才——”

“不用绕弯。崔宝姝,是这名儿,对不?”我单刀直入问。

从范九月探来这名字我便恍然大悟,自己到底因何无端端受这通磋磨。

据传,与江恒殉情的那位崔家娘子,闺名唤作崔宝姝。

宝珠。宝姝。

字形、字音如此相似。

怪倒不得我琢磨来琢磨去,上回与他谈判,他话里话外似说宁可不立正妃,也专指我挑。

他挑的非是我樊宝珠,仅是“宝珠”二字。

怪就怪老爹!

原先我嫌这名儿土气,央求明澄翻了好些个书,想改名叫做“悬黎”,取“周有砥厄,宋有结绿,梁有悬黎”之意,立志做一颗镇我大梁的夜明宝珠。

可那爷仨读书少,指我笑说:“玄狸?三儿寅时生,又黑又小又闹腾,可不是只玄狸猫儿?”

其后这事就被他爷仨这样,笑没了!

若是当日就改名,何至于无端遭这趟罪!

樊宝珠啊樊宝珠,冥冥自有天数。你原先因字相近,占尽便宜,今日这神仙,就是替天索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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