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后天就是周一了,他可别把面试的事儿给忘了。
入睡前,他还不死心地瞪着手机界面,只是瞪着瞪着,实在顶不住困意,睡过去了。
凌晨两点,A市最富盛名的GAY吧之一时隔半个月再度迎来了狂欢之夜,因为“凌”回来了。
炫目的灯光张牙舞爪地试图抓住在舞台上奔来跑去的歌手,他披着短小的黑夹克,白T深深地扎进牛仔裤里,一把木色吉他被他抱在怀里,那纤长的十指在蓝色的琴弦上翻飞狂舞。
一曲终了,十指如蝶飞而骤停,悬于琴弦之上,冷峻的吉他手垂首,将眼眸微阖,欢呼声一直持续到他鞠躬致意,他下班了。
后台,凌诩熟练地绕开人满为患,重新换了一套清爽的衣服,又打理了一会儿他的宝贝头发,准备走了,刚一拉开门,程云飞那张大脸就迅速朝他贴近,他敏捷地侧身躲避,差点让鼓手摔个狗吃屎。
“Yes!满分闪避!”他开心地给自己竖了个大拇哥,一想到明天能去见宋航就高兴。
“哎哟我的阿凌,你可想死我们了!”程云飞一进门,他后面跟着的那几人也涌了进来,小小的化妆间顿时被挤得水泄不通。
凌诩似笑非笑的抱臂旁观,一点儿没让他们挨着自己。“这是哪儿的话,平常也不见哥几个对我这么热情啊。”一看程云飞猥琐的表情,他就知道这群人没憋好屁。
“那个,阿凌,”程云飞近乎谄媚地对他笑着说,“累着了吧,坐下歇会儿,哥给你按按肩。”
“我要走了,有屁放。”凌诩毫不留情地打开他伸过来的手,拿出手机看了看,按下焦躁的心情,示意程云飞赶紧说。
向来开朗健谈的鼓手居然吞吞吐吐起来:“就是……你不在的这几天啊,它那个……发生了一件……挺大的事儿。”
“什么事儿?”凌诩右手撑着背后的桌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结结巴巴半天也没冒出个屁来,最后程云飞一琢磨,反正也跟他无关,他这么谨慎干嘛,于是他把心一横:“有个小孩为了你闹自杀。”
“?”凌诩满脑门的问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半晌,他“哦”了一声,问:“没死成?”
程云飞点点头。“只不过……”在凌诩把拳头招呼到他脸上之前,他连忙吐完后面几个字:“他要见你。”
凌诩这人的性格跟他外貌一样的锋利,不愿意的事儿,就算人真死自己面前,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比如这位素不相识的、企图用生命威胁他的小屁孩。
“不见。”撂下回复,他背着吉他就走,关上门之前,他冷笑着问程云飞:“收了多少?”
后者抬起一个巴掌,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另一个巴掌也缓缓升起,他苍白无力地解释道:“你走之前也没说,你回来后就要‘从良’了啊,我这不是帮你赚点外快嘛,只是见一面……”
“滚蛋,谁收的钱谁去见,别来找我。”
早知道这人贪钱,没想到能贪到这份儿上,凌诩还是没忍住骂人的冲动,转身从后门走了,这一次,他终于没在酒吧里停留到天彻底亮起来。
在打开今夜之前,凌诩就跟老板和乐队提了醒,他有了喜欢的人,别再和以前一样随便给他答应些邀约,其实他心里也在打鼓,不确定能不能和宋航一直走下去,所以没把话说死,这才给了他们可趁之机。
一夜过去,凌诩忙得昏头转向,本来想回家洗干净了再好好坐下来回复宋航的信息,可他自己也没想到,这脑袋一沾枕头,困意就轰隆隆以压路机横扫之势攻占了他的脑子。
等了一天没得到半个字回音的宋航,一度担心凌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想到早上他不告而别的态度,宋航这心里更犯嘀咕,这家伙不会这么快就腻了吧?
他向来是行动派,第二天中午借着给爹送饭的名头,顺路敲响了凌诩的家门。
被吵醒的凌诩披头散发,浑身怨气地打开了门,他时差还没倒过来,开口就是:“谁啊?大晚上不睡觉。”
听着这颠倒的话,宋航挑眉轻笑:“凌哥,这是睡糊涂了?”
闻声抬头,凌诩情不自禁地笑了,一把将宋航拉进门抵在墙上。“早说是你啊,宋哥,我都洗好等你多久了。”
“嗯?”宋航咽了咽口水,把提溜着的饭盒放在进门玄关上,两手扶上了凌诩的腰,稍一发力,两人的位置便对调过来。
他问:“说说看,为什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
说话时,那张坚毅的俊脸上无甚表情,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生了气。
凌诩乖乖地被他锁在怀里,眨巴了下无辜的眼睛。“我说我睡着了,你信吗?”
宋航反问:“你信吗?”
一阵沉默,凌诩忽然轻笑一声,食指从宋航唇角滑到后脑勺,声音蛊惑:“宋哥这是——想抓我的女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