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飞奔驰骋,白亦萧借由惯性,俯身一把捞起地上的汤寻,抓着衣领顺势让他趴在身前马颈和马背的交汇处。
汤寻挣扎了一下,刚一张嘴,深感胃要给颠出来的恐慌。嚷道:“这样的好地方怎么就轮着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四蹄一扬,他忙双手捂住嘴,什么都顾不得说了。颠簸脏腑硌着胃,唯恐稍不留神,哗啦啦地呕出来。
缰绳勒转方向,直朝尚晚青奔腾疾驰而去。擦肩之际,两人同时伸臂,一拉一带,尚晚青旋即落座在白亦萧身后。
她扭头后视,但见宋管家侧身而立,后侧一柄折扇飞旋夺出。
“后面!”尚晚青紧声道。
白亦萧道:“抓紧我!”
她早已搂住白亦萧的腰,闻言双臂收紧力度。
尚晚青随着白亦萧的力道,身子将偏躲下去,折扇就擦着头顶,听见破风之声“呼啦啦”地响。
等扇子折返回到笛秋色的手中,眼见三人距离寨门仅有寸步之遥。
“不好,那女人手里拿的绳子连着寨门!”笛秋色身旁小卒惊道。
自两人起身同时,数道绳子腾起,何止接连寨门,门旁两排竹墙都被编排其中。而绳端的尽头,皆数被尚晚青掌握手中。
原来早在黑狱相遇时,匆匆数语二人商定寨门可取。白亦萧在内拖滞佐应源,汤寻前往盗马,于是几人兵分三路,各司其事。这拉绳便是趁聚义寨内忧外患乱时隐埋下的牵制。
骏马追风掣电,尚晚青扬起手里的绳子,“这个速度,寨门塌不了。”
刘吾义重步一踏,人已如尖啸的火铳般冲掠过来,其身后更是数不尽的匪徒乌泱泱奔来,而待绳子绷直却仍有小段距离。
汤寻在天旋地转的颠簸中,艰难万分地拔出自己的佩剑,朝尚晚青一掷道:“接着!”
尚晚青伸手去抓,那雪亮亮的剑斜头歪脑地溜过指尖,灰头土脸地掉在地上。
尚晚青抚额沉默。
“不是我说你...!”,汤寻惊悚哀嚎,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算了,天无绝人之路!”遂嘟嘟囔囔地念起剑诀。
原本安安静静躺在尘土中的剑突然震颤着身体,似是有灵般忽地腾空而起。
尚晚青回首,却见刘吾义与冲过寨门仅隔一步之遥。
她扬声道:“准备好!”声未落,马哀痛嘶鸣,一瞬间如同癫狂之状夺命前飙。
与此同时,空中疾速旋过一道雪白的弧光。
尚晚青双手紧紧攥住绳头。
风声掠耳,手中绳一刹那巨力紧绷,继而身后传来“轰——”地彻天巨响,再是接二连三的隆隆倒塌声。
她回头,尘土铺天飞扬。
聚义寨的围墙连带着大门尽皆崩塌,悬起的心终于稍稍安放,松开手丢弃了绳索。
漫天飞沙里窜出一个的光点。极快地,长剑拖着银光逶迤驰来。然后戛然而止地被汤寻握在掌心。
汤寻眼冒金星地收剑归鞘。
白亦萧驭马奔出数十里,黑巾上方一双如浓墨般的眼向下瞥来,“这招,很眼熟。”
汤寻讪讪回道:“嘿嘿…召剑术嘛。”
三人一骑奔至山崖尽处才悬崖勒马。
下马后,尚晚青从马屁股上收了长针,马四蹄打颤,支撑不住身躯轰然倒地。
汤寻扶着树“哇啦啦”一吐为快。
白亦萧行至崖边,俯瞰脚下崖壁嵌着手臂一般粗的铁索,穿云连雾地向下倾斜着延展至对面的陆地。
“应是从这里下去。”
汤寻直起身囫囵擦擦嘴,恰好看见尚晚青一手轻抚着马鬃毛,另一手执金针速进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