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竹桃的百解丸算是间接救了叶惜黎的命,她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许卓衡不顾太后洛溪竹的劝阻执意在叶惜黎的床前守了整整一晚。
昭阳殿里许卓衡离开后柳然昏迷了一段时间醒来时一夜未眠,她死死看着桌子上那支被许卓衡拿过来的金簪。
翌日,许卓衡以皇宫混入刺客为由严禁各宫妃嫔随意走动。
柳然把自己关在屋里面百思不得其解,许卓衡明明已经知道就是她命人给叶惜黎下的毒,但却为什么迟迟没有任何行动。
因为叶惜黎中毒所以坤宁宫的宫人死得死残的残,导致其他宫里的宫人害怕到死都不愿意去坤宁宫当值。
许卓衡知道丫鬟木锦在叶惜黎心里的重要性所以饶了她一命,因为他不想伤了叶惜黎的心。
“陛下可真是狠,因为黎答应中毒就牵连了坤宁宫上下的所有人。”
“是啊,坤宁宫的惨叫声传出了很远都还能听见,吓死人了。”
“我们以后还是离坤宁宫里的那位远一点,保命要紧。”
御花园里一群低位嫔妃围在一起聊天,而站在一旁的秦琳心里脑海里却都是许卓衡那天的一颦一笑。
太医院里许卓衡只给乔见山七天的时间,查出送到坤宁宫里的那碗佛跳墙里面的毒到底是什么。
乔见山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让他束手无策的毒了,有些草药是宫里面没有的,于是他向许卓衡告假出宫寻找。
叶惜黎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等她慢慢睁开眼睛时却看见木锦趴在她的床前睡着了。外面出奇的安静,虽然平常坤宁宫也没有很热闹但也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叶惜黎慢慢从床上坐了起来,虽然动作很轻但还是惊醒了一直惴惴不安的木锦。
“娘娘,您可终于醒了,奴婢都快被您吓死了。”木锦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紧紧抱住叶惜黎。
叶惜黎身体虚弱地摸了摸木锦的头:“木锦,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娘娘,您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木锦扶着叶惜黎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才一天?我还以为过了很久,对了今日外面怎么如此安静?”叶惜黎嘴唇发白面露疲惫。
木锦站在一旁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发生什么事了?”叶惜黎看木锦的样子就知道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
木锦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哭,看得叶惜黎一脸茫然:“木锦,你这是做什么?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奴婢……奴婢不敢。”木锦低头抽泣着。
“木锦你起来,有什么事情,我扛着。”叶惜黎表情严肃坚定。
木锦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很小:“娘娘您中毒昏迷后,陛下就派忘秋大人搜查各宫寻找凶手。然后在西偏殿找到了已经自尽的宫女林儿,但坤宁宫所有宫人却因玩忽职守各罚二十大板,活下来的都被赶出了宫……”
“那没活下来的人呢?”叶惜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没活下来的,都被拉去乱葬岗……埋了。”木锦说这话时都是胆战心惊的,宫人受罚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有几个活下来了?”叶惜黎突然感觉心脏疼得厉害,她不知道到底是余毒未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痛。
“只有两个侍卫活了下来,但却是终身残疾。”
叶惜黎听完后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被木锦搀扶着走到院子里。原本热闹的院子此刻却变得空荡荡,地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
因为地上的血叶惜黎好像依稀能看见那天血腥残忍的场景,十几个宫人跪在地上被拿着带钉子的木板打得皮开肉绽。
叶惜黎突然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没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木锦吓坏了连忙拿出乔见山出宫时特意嘱咐她要按时给叶惜黎服下的药丸。
叶惜黎吃下药丸后被木锦扶回房内,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她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重到怎么也睁不开。
木锦看着叶惜黎睡下后连忙拿着水桶和刷子跪在地上清理血迹。
御书房里许卓衡看着太尉柳正明还有丞相洛啸递上来互相弹劾的奏折,心烦得头痛欲裂。
忘秋着急忙慌地敲门走进御书房:“陛下,娘娘醒来一次。”
许卓衡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叫醒来一次?”
“娘娘醒来站在院子里没一会儿后就口了一吐鲜血,不过木锦及时给娘娘吃了乔太医开的药丸现在躺在床上睡下了。”忘秋娓娓道来。
许卓衡松了一口气:“让太医院派个和乔太医,医术差不多的人去坤宁宫看看阿黎,朕忙完就过去。”
“是。”
忘秋走后许卓衡强忍着想要去坤宁宫看望叶惜黎的心,坐在御书房里批着桌子上面高高的一摞奏折。
一直到傍晚余晖透过木窗洒进屋里,许卓衡才批完奏折,他顾不得休息连忙往坤宁宫的方向赶。
刚踏出御书房的时候许卓衡嗅了嗅自己的衣袖又折返回乾清宫沐浴更衣。
等许卓衡赶到坤宁宫的时候叶惜黎正好醒了,她起身坐在靠窗户的软榻上。
“阿黎,阿黎,你还好吗?”许卓衡小跑着进去。
叶惜黎听见许卓衡的声音后脸色立马变了,缓缓转过身表情冷漠地看着他:“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阿黎,你在说什么朕听不明白?”许卓衡笑得很勉强。
“坤宁宫一夕之间十二个宫人,残废两个还被赶出了宫,死了十个被抛在乱葬岗,这就是陛下处理事情的方式吗?”叶惜黎看向许卓衡的眼神里都是诧异和愤怒。
许卓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叶惜黎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让他感到陌生。
“如果不是他们玩忽职守,你又怎么会被人下毒差点死在坤宁宫。他们应该值得庆幸你没有死,否则……连那两个都不可能活着走出宫。”许卓衡漆黑的眼眸里是叶惜黎怎么也看不清的爱意。
“那可是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在陛下眼中他们的命就如蝼蚁一般微不足道吗?”叶惜黎仰起头眼眶微红看着许卓衡,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许卓衡伸手准备抹去叶惜黎眼角的眼泪却被她头一转躲了过去,许卓衡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
“阿黎,在朕这个位置上很多事情都是情非得已。朕只能用这种极端残忍的方式才能护住你,因为那些人只会更狠。你好好休息,朕过段时日再来看你。”许卓衡转身往门口走。
“陛下日理万机就……没必要过来了。”
许卓衡听完这话后手死死攥着门框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昭阳殿内柳然把写好的信递给紫樱。
“紫樱,把这封信送到太尉府,要尽快。”
紫樱把信塞进衣袖后鬼鬼祟祟地走出昭阳殿,柳然在屋里面坐卧不安地等着,没一会儿紫樱就被门口的侍卫押着回来。
“娘娘,奴婢根本出不去,昭阳殿四周都被侍卫围得死死的。”
柳然怒气冲头把桌子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把昭阳殿围起来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变相的囚禁吗!?”
“娘娘,轻声些小心隔墙有耳。”紫樱慌张地四处张望。
许卓衡冷着脸刚从坤宁宫出来就碰见了太后身边的女官白音。
“太后请陛下去一趟慈宁宫。”
“何事?”
白音缄默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宫人,那些宫人看见后立刻走到远处低头站着。
白音站在许卓衡身旁轻声耳语几句后,许卓衡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了。
慈宁宫的院子里洛溪竹手里拿着装鸟食的陶瓷,逗着被关进笼子里的金丝雀。
“儿臣参见太后。”
“黎答应中毒陛下确实应该查明真相,但也不能一直这么关着后宫里的妃子。贵妃三天两头地派人往哀家这里送信,陛下有空就去看看她。”洛溪竹说得轻描淡写。
许卓衡一言不发地点点头离开慈宁宫。
——坤宁宫内。
“木锦帮我叫一下乔太医。”叶惜黎脸色苍白。
“娘娘,乔太医前两天出宫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乔太医为什么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