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你没事吧?”尹璃掉头去追万星不过半个时辰,天微微亮,就碰上万星带着大批手持刀剑的万家侍卫过来了。
微微送了口气,尹璃勒马停了下来宽慰道,“无事,都处理好了,我们回去吧。”
万星还有些蠢蠢欲动的想去报仇,被尹璃直接带回。
留下的那几个人现在还有用,而且现在万星带人过去,无论是不是出于尹璃的意愿,北岳山那边知道了都会当做是尹家对她们的宣战,尹璃出门多年,尚不清楚家中打算,不想横生枝节。
更何况,不入尹家家门,历练就不算结束,不然,来的就不会只是万家侍卫了。
万星在报仇和表姐难得的亲近中果断选择了后者,还悄悄放慢了速度;尹璃见众人一夜未眠,体力消耗大,也没有拆穿,配合着慢慢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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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寺丞,下衙了,还不回家吗?”
“孙寺丞,有礼了,许某初来乍到,尚有诸多不足,想趁着闲暇时候多看看案卷,多了解了解,也好尽快上手,为陛下分忧。”
“许寺丞就是家中无人,早日娶个美娇郎回去,生个大胖姑娘,就知道按时下衙的乐趣了。”
这话许栎不好接,只是笑笑,不过孙寺丞也没再多说,收拾好后就离开了。
有孙寺丞这话,许栎不急着继续看案卷,出门将不敢离开的下属们都劝走后,才关起门用心研读大理寺浩如烟海的案卷。
自从许栎正式上任后,因为有太女的背景,大理寺共事的官吏们都很是友善,权力交接很是配合,大理寺以大理寺卿为首,下设大理寺少卿一名,七名大理寺寺丞,每位寺丞下设三名寺正并若干评事,主簿,录事,司直,司狱,还有负责杂物的司务和众多不入流的吏员。
大理寺负责审判全国所有重大案件,审查清楚后,判定罪责,交由刑部复核,最后由皇帝裁定。
以往大理寺官员人数不多,仅设左右寺丞分管,但夏朝以武立国,立国后江湖中人以武犯禁者不在少数,才增设多名寺丞,每人分管一郡,也是因此,大理寺经常与江湖使合作处理江湖案件,捉拿逃犯。
许栎分管的郡为北方的屈吾郡,因云中郡今十不存一,所以也分属许栎管辖,除了分内之事,大理寺还看在太女的面子上,给了新人一个三月内可调看所有案卷的权力,以方便新官迅速熟悉流程,早日上手处理案卷。
因此,许栎这段时间基本上就是宿在大理寺,查阅案卷,焚膏继晷,除了入职那两天去太女府拜谢,以及与上司同僚熟悉,联络感情的酒局,连楼雅荷几人下衙后的聚餐都推辞了。
毕竟,从一开始,许栎就是冲着大理寺的案卷来的。
大理寺辖管全国重大刑事案件,案卷繁多,涉及诸多秘辛,查看手续繁杂,若非太女打了招呼,一般新进士只能看到近几年辖区内的案件,也是由于这个原因,许栎这么多年布局,始终没查到二十年前苏家案情的前因后果。
为了防止被人察觉目的,这一个月许栎查看了众多案卷,以累年的悬案大案为主,若是有人探查,也只会觉得许栎一来就好大喜功,眼高手低,妄图一步登天,那么多悬案要案又岂是看看案卷就能发现端倪的,更何况,这么多年,也不乏贪功之人,均在这些案子上折戟了,前几日还有人好奇看下许栎的情况,看在太女的面子上,劝下年轻人脚踏实地,现在都是听之任之,看个热闹。
今日,许栎才在代表大案已破的书架上找到了苏家案卷,仔细研读。
“治平元年,先帝临终前以谋反罪密召镇北将军回京调查,因苏家有定国公的爵位,世袭罔替,且在北境威望甚重,事情未定之前先帝仁慈,派右翊卫大将军曲雁舒亲迎,苏诫未曾抵挡,率夫郎和子嗣听令返京,不料队伍在返京途中遭遇伏击,右翊卫全军覆没,曲雁舒也以身殉国,除苏诫与其夫女三人逃出,随行苏家之人,尽皆毙命。
适逢先帝病危,闻此噩耗,上震怒,先帝以苏家通敌叛国之名,下令全国通缉三人,但,先帝有令,镇北将军于国有功,不可伤其性命。
.........苏诫一路南逃,所过之处,民众惨死无数,派出的人也都有去无回,先帝仁慈,褫夺定国公爵位,派曲雁舒长姐曲雁昌亲赴北境收拢兵权,以防哗变,下令,全力搜捕苏诫及其夫女,杀无赦。
........三月后,于九江郡一无名小村,击杀苏诫三人,因围攻时失火,除苏诫外,其夫女已无从辨认,尸体就地掩埋,禁军押送苏诫回京复命,时先帝崩,政务繁忙,此案未再复审,主犯已死,以此结案。”
‘呵,苏家一案,死伤过万,仅以主犯身死为由结案,简直荒唐。’
许栎咬紧银牙,死死盯着结案处的落款,罗承敏。
刑部尚书,罗承敏,云中郡人士,罗家远支,却与罗家不和,处中立,端的是一幅孤臣模样,当年凭借破除苏家一案,在朝中平步青云,不过知天命之年,就官拜二品大员,手段了得。
“呵呵呵。”许栎无声大笑。
一刻钟后,许栎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又反复看了多遍,将案卷上的字字句句都记在心里,才将案卷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又收拾好心情后,找了几本其他的大案要案看了起来,直到快子时时分,才起身洗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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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迎二小姐!”
尹璃和万星刚到尹家山门口,就看见管家尹静带着一众门人夹道相迎,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静姨。”历时三年,终于回家,尹璃当即下马,扶着尹静往家走,“静姨,快叫人把这些收拾了,我可丢不起这人。”示意后面还有万家的侍卫在呢。
尹璃是尹静看着长大的,相当于自己的孩子了,游子归家,怎能不欢喜,吩咐众人将那些红绸,横幅收起来,去安排好一起跟着过来的万家人,就带着尹璃和万星一同踏入尹家山门,“二小姐终于回来了,家主和主君都很想念您,收到您入境的消息,算着时间,一早就吩咐老奴准备好二小姐爱吃的,就等着您回去了。”
“静姨,静姨,姑姑和姑父不想星儿吗?星儿可是好多年没有来了。”
“哈哈哈哈,星少爷吃醋了,家主和主君也很想您,您小时候住的院子都一直留着呢,一收到消息,就让下人们打扫了。”
“哼,璃表姐,你看,姑姑姑父还是比较疼我的。”万星一仰头,颇有些自得。
“是是是。”尹璃敷衍的应和了几声,搀着尹静走的更快了些,“静姨,赶了一天路了,我都饿了,我们快回去吃饭吧。”
“哎,是老奴疏忽了,那我们快走。”
万星原地跺了跺脚,碍于身后还跟着一票人,不得不拖着赶了数月路,已经麻木的双腿跟上去。
“璃儿,快让爹看看。”
一行人入了山门,转过几道连廊,又过了几个亭台花谢,方入大厅,就见一身着华贵衣饰的中年男子快步出门,先是抱了抱尹璃,然后仔细上下打量,“都怪你娘,那么小就离家了,爹看着都瘦了。”
“璃儿见过父亲。”尹璃向后退了一步,恭敬行礼后,又笑盈盈的冲着尹家当家主君,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荣安殿下,诉苦,“父亲别担心,璃儿不过是受了些伤,武功也有长进,别怪母亲。”
“你娘就是迂腐,这天下,除了尹家,谁家女儿出门历练不靠家中势力的。”荣安越说越生气,见尹家现任家主尹旭明还坐在主座没有动,更是狠狠的瞪了一眼。
尹璃坑到了自家母亲,心中快意,不过一行人不能一直杵在门口,遂将落在后面的万星拉了过来,“父亲,我们先进去,你看,星表弟都累了。”
“是是是,是爹疏忽了,来,星儿,怎么躲在后面,姑父差点没看到你。”
尹璃示意从主君出门后就躲到一边的静姨好好照顾自家父亲,也不等荣安和万星再叙旧,大长腿一迈,先行去向母亲和诸位长辈‘述职’了。
“尹家第二十八代弟子尹璃,历练归来,请家主示下。”
“尹璃,治平十六年出门,自乐浪郡由北往南直会稽郡,再由南往北,自直棣而归,历时四载,破获大小案件百余起,得赤衣青天之名,如今,十八岁的宗师,堪当尹家少主。”
说完一串四年尹璃的事迹之后,厅中早早候着的几位长辈又轮番给了些寄语,众人没有反对之后,再由尹旭明给还恭敬跪着的尹璃授予少主印符,表明从现在起,尹璃就是尹家当代少主,可调用尹家绝大部分的势力。
尹家弟子每次历练归来,都会由长辈述说考校经过,或奖或罚,看身份地位决定参与的人员。
而尹璃,就算不看历练成果,她也是家主之女,所以现在这方大厅,汇聚了尹家的所有长老和下面的骨干人员,一是方便将少主之位落实,二是有些事情也得交于少主,人到齐了方便交接。
也是因此,荣安殿下再是想念女儿,也是到了厅外说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