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楚怜并不确定,但事到如今,她只能激虞素,“莫要骗我。否则,未免你敌我不分伤害同伴,我只能将它从你腹中剖出,”
“你与人偷情,背叛了主人。就算我在此杀了你,他也不会责难我。”楚怜咬着牙沉痛道。
“我已是金丹,而你刚筑基。对我撒谎只会害了你自己,三娘,你不明白么?”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暴露了内心的企图。
“是么?你若做得到,便来取吧。”虞素好整以暇地看着楚怜。
“三娘,抱歉,我本不愿如此。可你总是如此任性……为何不能多顾及大家呢?”话音刚落,楚怜的袖中就飞出银针,朝虞素疾射而来!
屋外围着虞素的数百下属,她手中也早就凝聚起了灵力,带刺的藤蔓在阴影中弓起,随时准备着替虞素挡下楚怜那带毒的银针。
虞素若是想,楚怜无论如何都伤不到她。
可她没有动。
只静静看着那银针离自己的瞳孔越来越近。
虽思绪漫长,可这一切的发生不过一瞬,电石火光之间,虞素的手腕被一片滚烫圈住,随即,她被拉着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银针钉在了榻上,针尾震颤不休,李皎拉着虞素摔下塌来,他一手拉住她的手腕,一手护住她的后心,又用自己的身躯垫着她,未让她摔痛。
可他的背部却重重撞在塌边的沉木桌脚,似是痛得狠了,握住虞素的身躯的手都收紧半分。
“小心。”李皎清冷的声音从虞素头顶传来,她的脑袋贴在他鼓起的胸膛上,耳朵听到从他胸腔处传来的震动。
昨夜数次想要杀她的人,如今却在护她。连虞素都无法相信,妖蛊的作用真的有这么强么?
而他若是装的,难道不觉突兀得更让人起疑?
除非……
虞素从李皎的胸膛上爬起,望向李皎漆黑的看不透思绪的眼眸。
他也是个和虞素一样疯狂的赌徒。
握紧了满手的筹码,皱着眉重重思虑过后,却下了最大胆的赌注。
对弈之时,只有让敌人看不破计策,才有可能赢。
若有所求,便可操控利用。
虞素有所求,李皎也一样。
明知阳谋阴谋,也必须去赴。
因为,他们都没有久耗的余地。
没有时间了。
对虞素而言,距离折花会,只剩半月,在那之前,她必须从长安的暗流涌动中,彻底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局势。
对李皎而言,拖得越久,他越难以挣脱妖蛊的掌控,最坏的结果,便是彻底沦为虞素的奴仆。
见自己的银针被躲过,楚怜终于多看了李皎两眼。
她是不认识李皎的。
如今的长安,只有寥寥几妖认得这张脸。
它们要么触及到了某些阴谋的核心,使李皎动不了它们,要么足够胆小,胆小到如同从未出现在过世上,瑟缩得不会引起李皎的任何注意,也不会对任何人任何妖造成麻烦。
其他见过李皎的妖,都被他杀了。
如今他身受重伤,丹田重创,筋脉淤塞,体内尽是虞素种下的妖蛊流淌出的妖气以及由它引出的微末灵力,在楚怜看来,便完全是虞素的禁脔。
弱小不堪。
却没想到,他竟能带虞素躲过她这一金丹期的全力一击。
“三娘,这郎君是何人?”楚怜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不属于布善寺,又身怀精妙术法,你藏着他要做何事?”
对楚怜的诘问,虞素置若罔闻,她从李皎身上爬起,垂眸摸了摸自己被李皎握出红痕的手腕,淡淡道:“云奴,下次不许碰我的手。”
“你惹我不开心了。”她笑起来,“但我愿给你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去挑断楚怜的手筋脚筋,废了她。”虞素的眸中溢出恶意,“我便原谅你。”
楚怜的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三娘,你违抗我,便是违抗主人。你不想在长安待下去了么?”
而那边的两人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威胁,只见那苍白俊美的青年撑着地坐起,垂眸道:“我没有武器。”
“喏,给你。”虞素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放入李皎手心,“要对我说什么?”
“……多谢。”这一声道谢,透出了些许无奈的意味。
闻言,虞素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傻子么?”
“要说遵命。”
“遵命。”李皎答了,他低眉顺眼,在这一刻,居然显得乖。
“完了么?你该叫我什么?”虞素微微侧头,盯着他漆黑的眼眸,想要看出他真正所想。
片刻的静谧过后,李皎抬起眸子,不闪不避地直视虞素带着审视的殊丽双瞳。
他那由于伤重而显出病态的艳丽薄唇开阖,吐出微沉的话语,他的嗓音微低,本是清冽的音色,在此时却由于带上了些许气音,显得喑哑而性感。
“遵命。”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