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谈谈东离计划?”孟暮深语气温和,和刚才判若两人。
肖小楼看了眼躺地上的夏祈,终究推开门,道:“在外面谈吧,万一你吸入毒气,也会晕过去,门也不要关了,通风换气。”
对方本性如此?还是刻意伪装?孟暮深有一丝意外。
门外。
肖小楼说了番自己的水利计划,话毕,她抬头看去。
孟暮深已将面庞露出,病态的苍白,深邃的狐狸眼灵动乖巧,银白色发丝顺遂低垂。
他温柔一笑道:“姑娘说得极好。”
阳光下的孟暮深宛若一只可爱的狐崽,看起来也在真心夸赞,只是......想不通他如何将两副面孔切换自如,肖小楼轻皱下眉,罢了,眼下最重要的是东离计划。
赢得东离人的信任,村民才有安身之所。
她正欲多说几句,对方脸上抱歉一笑,道:“明日就要启程,军中事务繁忙,若姑娘不介意,孟某先行辞退......”
“不过我看姑娘似有话要讲,不如明日继续?”
毕竟孟暮深是军师,要规划全军事宜,不好占用时间,肖小楼只得点头。
却没料到第二天商谈的地点竟是对方马车内。
“怎么了,肖姑娘,是忘记你我昨日的约定了吗?”
说完,孟暮深伸出手,白皙肌肤下的青色经脉,根根清晰可见,洁白宽大的袖口再往下滑,便是线条优美的手腕。
夏祈站不远处看好戏,喊道:“现在不商讨好,到时候安排士卒会出现问题。”
肖小楼无奈,无视那只手,上了马车。
日光薄淡,枯叶乱纷飞,风沙渐起。
大军在前开路,硬开;中军与大军拉开距离,紧跟不舍;后勤和粮食保障人员、以及体弱人员跟在最后,再往后,则是徒步的百姓。
马车内。
孟暮深的面容太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下令屠城、杀人的也是这个人,不得已,肖小楼低下头,不再看对方的脸。
咦?这坠佩,孟暮深......怎么也有一块?
孟暮深眼神微动,嘴角笑意意味深长。
呵,他知道肖小楼的主子是谁了,从上车起,肖小楼就一直低头,或者说,一直盯着自己的坠佩。
这坠佩是他出生前,宫里那位赐下来的黑玉,极为难得,母亲怀自己期间,时常梦到家族的锦鲤,于是便叫玉匠将这黑玉打磨成镂空鲤鱼坠佩。
再后来,这坠佩便被他一直佩戴在腰间,进出宫廷好几回。
怎么?是距离太远不敢确认吗?孟暮深故意打个哈欠,眉眼疲倦,宽大的衣袖挡住腰间,他趁机解开坠佩,握在手中。
“抱歉,肖姑娘,叫你见笑了”
“恕我接下来不能陪姑娘说话了......”
孟暮深面色透出苍白的病态,正好,等他睡过去,还能再看那坠佩。
肖小楼语气平静,道:“军师不要在意这些小事了,先休息吧。”
孟暮深点点头,阖上眼那刻,嘴角冷笑,手中黑玉也顺势掉落。
嗯?肖小楼再一低头,就见坠佩好端端躺在地上。
她抬头看向孟暮深,对方睡得并不安稳,甚至调整了下睡姿。
但她并未发现,宽大白色衣袖里的暗器,直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