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清刘昌的态度后,肖小楼语气严肃:“身为大晏的官吏,却只身投入起义,这是公然背叛朝廷,按大晏律法,是要被株连九族,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的。”
“再说,您一旦加入起义,消息势必会很快传出去,届时如再遇上效忠朝廷的同僚,那您......性命堪忧。”
刘昌听她并未给出建议,只是威胁自己,便道:“就不麻烦姑娘费心了。”
满是逐客的意味。
“倘若大人是被我故意毒晕,被迫加入起义呢?”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刘昌眼哑了哑嗓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我好说有一身功夫,哪那么容易被你这丫头毒晕?”
“砰”一声。
麻袋被扔桌上。
她漆黑的眸子盯着刘昌道:“吴二的人头。”
空中只剩风吹枯叶沙沙作响,肖小楼就这样定定瞧着他,瞧得刘昌心里咯噔一声。
肖小楼继续开口说道:
“大人只需藏好踪迹即可,等兵临城下那一天,我会和他们谈判,若功成,大人大可借被迫名义加入岁和军,即使最后起义失败,还有个借口。”
“若失败,那就更简单了,依大人所言,一支偏师都能攻破城门,可见县内力量十分薄弱,是这几天提前安排好退路,那天趁乱逃跑,还是为了大晏决一死战,博一个忠君的名声,全凭大人抉择。”
刘昌心下一惊,不禁多看这姑娘一眼,两条路真叫她安排得明明白白。但他能相信她吗?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她图的又是什么?
“起义胜算的可能性有多大?”刘昌憋了许久,憋出这样一句。
肖小楼敲了敲桌面道:“大晏必定会亡——”
这话激得他忙往四周看去,没人,这才松口气:“姑娘,这话不敢乱讲!”
肖小楼看他这样,笑道:“大人不必如此惊慌,即使被人偷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也就是了。”
“不过,眼下局势混乱,各地郡县纷纷响应起义,我相信大人比我更了解岁和军的实力......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便是逼他抉择了。
“那姑娘图的又是什么?”
肖小楼看他一眼,没正面回答:“大人愿意把县内的绝对领导权过渡给我吗?
“谈判当天,我要确保能调控县内所有士兵,当然,只是虚张声势罢了。”
刘昌面上仍有几分犹疑,问道:“你真能做到?”
......
“咚、咚、咚”击鼓声响彻整个县。
“诶,你听到没?这时候有人击鼓?”
“是啊,按理不该啊,谁不知道吴大跑了?”
鼓声不停止,甚至愈演愈烈。
衙门前聚集了不少百姓,一个个盯着肖小楼。
击鼓的是个小姑娘,年龄不大,瘦得吓人,小臂都赶上鼓槌了,身上伤口大小不一。
莫非这姑娘遇到什么,要请县令做主?
“姑娘别敲了,看你面生,找县令的?他早跑了,你要有啥冤情尽管开口,实在不行大婶替你做主。”
“是啊是啊,现在活着都不容易,我看你小小年纪的,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家里人打的?还是婆家打的?”
“姑娘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我家还有点喂马的干草,一会儿给你用火烧成沫,再配着叶子吃,至少能过一天。”
周围猜测纷纷,热闹得很,肖小楼只是继续击鼓,大有击到天荒地老的意味。
四周更加嘈杂。
余光一瞥,差不多了。
她不再击鼓,把鼓槌往地上一扔,甩了甩酸痛的手臂,介绍起击鼓缘由:“今早击鼓,目的就是为了把大家聚到一起,商讨关于岁和军的事。”
“想必大家都知道,岁和军快来了,县令也带粮跑了,目前形式危急。”
“是啊,可怎么办啊?”
“哎,没饿死,早晚也得被杀死。”
肖小楼道:“我能保大家一命,不过大家要听我安排。”
她本想着百姓会先嘲笑再质疑,却没料到大家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
?
四周静悄悄的,半响没人说话。
估计怕伤她自尊,大娘用手捂住嘴,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这姑娘脑子怕是饿坏了,真可怜啊。”
“是啊,不过饿傻也好,不然活着多痛苦!”
“姑娘,我家还有点草,你跟着过来吧。”
突然,人群爆发一阵惊呼。
“这不是神医吗?他怎么出现在这儿?”
李福来抚胡道:“老朽今天倒不是为治病而来,天意使然,我一眼便看出击鼓这姑娘面相不凡,便想特意上前为她占一卦。”
“啊?神医你还会算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