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芦名静静听完,若有所思的点头。
“这样啊。”
虽然思路不太兼容,但老族长轻易理解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然后瞬间举一反三。
“这个孩子不能白流。”
年迈的忍者若无其事说着冷酷的话:“要不就再搞一次三人会面吧?”
“到时候弄出点冲突,让那位未婚妻‘意外’把美由纪的孩子撞掉?”
这样我方直接变成被害人,别管是名头,还是在御曹司那里的愧疚情分,多少能占一波上风。
话音落下,没人接茬。
漩涡芦名低头,正对上漩涡水户莫名认真的双眼。
怎么说呢。
虽然内里黑的人不敢细想,但小孩子的眼睛,在五官比例中占比很大,客观上就是幼态又圆润的,看人但凡认真点,都会显的很像一面映照人心丑恶的镜子。
漩涡芦名居然生生被她看的一点愧疚之心。
老头当即清了清嗓子,直接开始说教。
“这种事情哪里值得惊讶吗?”
他严肃的哼了一声:“面对必然要发生的事情,就该考虑如何把利益最大化!”
——话说你之前提起流掉“弟弟”的时候,神态不是挺云淡风轻的吗?
干嘛突然用这种眼神看人!
对面,漩涡水户安安静静的听完他教训,全程超乖,超有礼貌的“嗯”着点头。
等他说完了,小女孩才缓缓眯眼,露出了个体贴的笑容后,欣然夸奖说:“爷爷想的真好,爷爷说的都对。”
儿戏的仿佛在夸一个小孩【你居然有好好的吃饭唉~】
肉麻的漩涡芦名原地无语。
但漩涡水户是认真的。
她是真的觉得:爷爷好天真啊。
麓川殿什么的,结婚夫人什么的,虽说拿到手了,但对那位御曹司来说,从头到尾都是突然袭击吧?
丢了那么大的脸,他能高兴就鬼了。
还愧疚呢……
他不觉得这是种胁迫就算好的了,据她观察,姑姑最近在宫城里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哦。
隔天,漩涡水户去药房逛了几圈。
漩涡芦名颇为执着的关注着这件事的后续,最终确定:
家里在月初的时候,往麓川殿漩涡美由纪那里,送了一副堕胎药。
三日后,一个明月高悬的夜晚。
姑姑在事发之后,第一次主动去找了御曹司。
她拉开障子门,直接在堂中跪下,回忆着密文中写明的步骤,先行跪拜,然后二话不说,坦然了己方之前的利用。
坦完马不停蹄就开哭。
反正就突出一个身不由己。
哭完了,她才意思意思道了下歉。
这段,要求上只标注了几个重点词,但她自由发挥可好——
你要细究起来,漩涡姑姑至今为止的所有重要业务节点,其实都是靠哭渡过来的。
她可会了。
等这波演完,女人我见犹怜的抽噎了半晌,才终于在已然缓和的气氛中,把漩涡水户曾经告诉芦名的那番分析,掰开了揉碎了,重新跟御曹司讲了一遍。
“您也感觉到了吧,那边最近的冷淡。”
“想要别人帮忙,您总要让他们觉得有利可图才是啊……”
女人语带无奈的说完这两句台词后,淡然就是一笑——
到了这时,多余的挑拨也没有必要了。
漩涡姑姑当着男人的面,主动喝药流掉了孩子。
气氛烘到这正正好。
因为剧痛而脸色苍白的女人,满脸虚汗,身下隐隐透着血迹,却在蜷缩着时,对他露出了无怨无悔的笑容。
怎么形容呢。
一种为了他的大业,义无反顾的爱和奉献?
原本产生隔阂的年轻贵族,虽然因为那些话,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和两位“妻子”的家族,都是不容玷污的利益联合。
但他还是免不了在女人这样的决绝和牺牲下,重新找回了些曾经的怜惜与柔情。
到这里,“弟弟”姑且算是按计划的物尽其用了。
一晃又是两个月。
漩涡芦名期待了许久的三方会谈,第一次成型了。
大体内容就那几样,细节上的需求,是姑婆和五位长老,根据漩涡一族现阶段的情况,一次次投票投出来的。
漩涡芦名虽然依旧对贵族们的脑回路一知半解,但在这样详细的预案下,居然轻易完成了会谈。
突然无事一身轻。
漩涡老族长认认真真的掐算了一下时间:未婚妻家搞串联,最少也要大半年。
也就是说,他现在全是空闲。
“……”
老族长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决定收拾包袱去千手。
贵族的破事太搞了,还是忍者好。
忍者他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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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之千手的族地,在火之国腹地深处。
气候宜人,物产丰富。
因为多是擅长土遁和水遁的族人,族地内部更是生机盎然。
同样一条南贺川流过门前,千手这边,就连野草,都肉眼可见的比宇智波那边绿些。
漩涡芦名连坐船带赶路,风尘仆仆大半个的月,但看到这样的朴素的风景后,居然有种久违了的轻松感。
“……”
也不知道是贵族压力大,还是水户给人的压力大——
总之,在恍若隔世般的感概中,漩涡一族的族长,再次踏进了森之千手的地盘。
他受到了极其热烈的欢迎!
当晚的酒宴上,漩涡芦名就见到了周岁礼的主人公:
千手扉间。
一个挺有劲的白毛小婴儿。
漩涡芦名抱了他一刻钟,被锲而不舍的踢了十几脚,千手夫人看着笑的不行,半天才缓过劲来,同这位叔父聊起了育儿经。
扉间出生的时候,下巴上有道红色的胎记。
虽然不难看,但意外的别扭,千手夫人等到孩子满了百日,做主直接给他纹了面。
除了下巴那道,又在脸颊靠近眼下的地方地方加了两道——
原本是想显的威严些的,但扉间太白,胭脂草朱红的色泽沉淀不多,最终意外显出一种鲜妍的玫红。
说到这里,千手夫人将孩子重新接到怀里,一边晃着,一边自然的问起了漩涡水户。
“都已经四年没见了呢。”
夫人还挺感概:“说起来,那孩子就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出生的,因为太安静了,我可提心吊胆照顾过她好一段日子呢。”
她倒没揪着身体不好这事不放,稍稍一提,是拉近关系,但说多了,就好像嫌弃一样。
那毕竟是未来的儿媳妇,要注意分寸的。
她对面,漩涡芦名无声无息的怂了下去。
半晌后,在后辈催促般的注视下,老族长最终只能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含含糊糊的说了句:“水户就,还好吧。”
长的可爱,四肢健全,乖巧不闹腾——最起码外在都挺好。
至于内里……
玛德她内里跟恐怖故事似的,说出来再把刚吃奶的扉间吓着!
老族长讷讷无言,只能靠喝酒转移话题,生生装出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提着酒坛找千手佛间对饮去了。
酒过三巡,宴会就乱了。
正经摆开的案几全部被推歪,相熟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年轻的孩子们更是跟撒了欢一样,在前堂后院跑来跑去。
漩涡芦名喝的也有点多。
——他主要是怕千手佛间也跟他聊儿媳妇的事,试图通过大量饮酒,在话题尬死前率先放倒自己。
结果喝到后半程了,千手佛间没说什么,反而是捧着个饭团的千手柱间小朋友,顶着蹭了一嘴的米粒和鱼糜,可郑重的来找他说话了。
千手柱间年底满七岁。
他个也挺高,比同龄人平均大两个size,虽然还是留着和小时候一样草率的西瓜头,但分明长开了些。
尤其是那双眼睛。
明明是傻里傻气的年纪,眼型也圆,但认真看人的时候,有种奇怪的压迫感。
漩涡芦名一言难尽的扫了他好几眼,默默掏出了个手绢。
“……你先把嘴擦了。”
千手柱间也不认生,说了声谢谢爷爷后,接过就用了。
漩涡芦名看他下半张脸埋在手绢里,摇头晃脑的跟小狗喝水一样,好笑的问:“找我做什么?”
千手柱间放开手绢,一板一眼的坐好,还特意清了清嗓子,才说:
“我想问问水户的事。”
他挺郑重的向前倾了倾身子:“水户,我是说,我的表妹,她长的好看吗?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心说怎么,你小小的年纪,居然已经是个颜狗了吗?
对面,柱间不太会读空气的样子,没等他回答,就自顾自的说:“我见过族里原本从漩涡家嫁来的长辈,觉得水户也该是很好看的,但是,嗯,可以给我详细描述一下吗?”
“红色的头发我见过了。”
他拍了拍胸口,那里卡着个荷包,是他母亲准备的,装着一缕红色的胎发,从小的系在常服上。
男孩带着一种严肃且考究的神情,认真问:“头发之外呢?”
“眼睛的形状,鼻子耳朵嘴唇,头发,手指,还有脸型……什么的吧?”
说到后面,他分明已经不太确定了,但还是执着的列出各种细节,眼底充斥着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芦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心说怎么的:“你还要跟我们水户比美吗?”
柱间一愣,憨憨的唉了一声,直说不是的!
男孩挠着后脑勺,鼓着脸颊憋了一下,才说:“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啦……”
“所以是你那朋友要和水户比美?”
“才不是呢!”
柱间嗷了一嗓子后,手舞足蹈的开始说前情提要:
就某年某月某日,他出去玩,然后在南贺川附近,意外碰到了个超级聊的来的新朋友。
对方也是个忍者。
他俩认识后,除了在聊天,就是再打架,但切磋的多了也单调。
于是在忍术之外,他们又开始比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比如爬树啊,打水漂啊,还有单纯谁吃的多。
“然后那天聊天的时候,我们聊着聊着,就说到以后了。”
柱间是相当安定的性格,谈梦想都是一板一眼的,他说起的未来除了家人,肯定还有妻子。
毕竟有表妹嘛!
对面,他那好朋友虽然还没考虑过这个事情,甚至考虑了还是觉得结婚什么的挺烦,但——反正呢!
输人不能输阵!
他们家一直是族内通婚的,嫡系更是代代如此。
“区区结婚而已,我也有好几个表妹呢!”
于是话题原地飞起。
看似【他】VS【他】。
实则是【表妹】VS【表妹们】。
“我觉得肯定是我的表妹赢。”
千手柱间深沉定论。
“斑那里明明连个确切的真人都没有,表妹们名字都记错,就擅自挑三拣四的……”
“因为不服气让我更胜一筹,他还质疑水户!”
那家伙甚至敢说我一号表妹头发好,二号表妹眼睛大,三号表妹长的超级白——
这么数来数去的,他是要跟水户搞车轮战吗?
耍赖皮啊他!
想到这里,男孩固执的抿了下嘴唇,超认真的大声说:“我要拿到切实证据,直接去给斑个厉害瞧瞧!”
说完恨恨锤了下手心,荣誉感原地拉满。
漩涡芦名:……
反正到底还是比美的事呗?
老头面无表情的啧了下嘴,下一秒,直接丢开酒坛,在小男孩的西瓜头上猛的按了一把——
“还真是个臭小子啊!”
老丈人不爽的厉害。
“多大的年纪啊,学不会好好对待,就先拿她出去耀武扬威了——我们水户是你新得的忍具还是玩具啊,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拿出去说嘴了吗?!”
手下,被压着头的男孩不服气,就硬犟,居然生生顶着他的力道扬起了头。
“我才不轻易呢!”
柱间因为憋着劲而咬牙切齿的:“我明明一直就很认真!”
“斑是我认定的朋友,就是因为认真聊,我才会跟他提到水户,而且,而且好朋友要做一辈子的!”
男孩发出了吭哧吭哧的声音:“不论比不比,和一辈子的朋友说到水户了,我都想郑重的介绍他们认识啊!”
话才说完,漩涡芦名手上一松。
千手柱间登时顿在原地,然后直接往边一歪,叽里咕噜滚出去好几圈。
老头看着龇牙咧嘴的小鬼头,遥遥判断了一下神情。
嗯,还好。
这话说的是认真的。
老头心情稍微好了点,等男孩嘟囔着再次蹭到他身边坐下,便大大咧咧的抬手,在他后脑勺撸了一把。
柱间直觉超敏锐,察觉到他态度软化,立刻顺杆晚上爬。
“所以,我可以和表妹见面吗?”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说:“还是别了吧。”
他表情复杂的又在柱间脑袋上糊了两下,才低声说:“现在你还小呢。”
为了安全起见:
“还是等长大了,你接受能力够强了,再谈见面的事吧。”
彼时,千手柱间完全没有听出话中深意,只因为爷爷的表情过于一言难尽,以至于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忧心忡忡着表妹是不是哪里不对——
别是真的要输给斑了吧?
彼时,漩涡芦名也完全没注意到柱间话里的细节,只当小男孩憨憨着还没开窍,跟同龄人乱打嘴炮——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个拿表妹团出来跟人车轮战的斑,其实和死对头家宇智波的大儿子,叫的是同一个名字。
轻松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漩涡芦名在千手家,重温了一下忍者旧梦,顺便拟定了一批辅助忍具的订单——
反正谁也不会嫌钱多的。
然后秋天过去,严冬将临。
老族长收到了来自涡之国的催促消息:
【前情已备,要动手了哦】
=====
又是新年,又是三贺日。
隔了区区两年而已,熟悉的场地上,再次发生了熟悉的事件。
这次结束的比上次还快——
漩涡们瞬间就处理掉了宫城守备人员,年轻的族人甚至靠着大力出奇迹,硬生生用肉|体,砸毁了大名斥巨资修建的进攻机关。
可以说是相当的轻而易举了。
事到临头,大名当堂放了把大火,站在大殿前,披头散发的无能狂怒:
“你们居然背叛我!”
对面,御曹司站在队伍最前列,云淡风轻的冲他叔叔叹了口气。
“你这样没有器量的人,是留不住下属的。”
明明已经接触到了最强的兵器们,却不会好好珍惜利用——
年轻的胜利者,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刻薄却快意的神情。
“看。”
他微微抬手,展示般的,虚虚点过正在用水遁控制火势的红发忍者们。
“强者是会自己做选择的。”
“比起当臣属仆从,结姻亲不是更好吗?”
此时此刻,背景是一片煊赫的大火。
散乱的背景音远隔在宫墙之外,虚的恍如隔世,只有木质建材被烧裂的噼啪声,偶尔打破一下寂静。
御曹司站在狼狈的大名身前,意气风发的诉说着胜利者的宣言。
漩涡芦名站在不远处的阴影中,明明看着副逼格拉满的画面,但在火光跃动扭曲下,却只能想到八个月前。
漩涡水户懒洋洋的坐在姑婆手边,遥遥抬手指着哭泣的姑母,撇嘴嫌弃的跟他们说:
【既然能当亲戚,为什么还要做家臣?】
竟然一语成箴。
大火烧了半夜,尘埃彻底落定。
年轻的御曹司,成了涡之国的新任大名。
紧接着,这家伙就简单却郑重的,一连结了两次婚。
贵族女儿做了御廉中,麓川夫人成了御台所。
这俩都是正妻的名号。
——一种既可以说是自欺欺人,但也可以说是雨露均沾的分猪肉行为。
反正一碗水端的挺平。
大火烧毁了旧日宫城的大半,新大名干脆新年新气象,从头盖个新的。
在这里,我们不得不再次提及《火影忍者》的设定问题。
以各路剧场版一闪而过的各种镜头来看,火影世界的大小,和地球相差仿佛。
公转都是一年,自转二十四小时一天。
这么看质量也差不多。
只是战国时代,忍者混战,科技都还没影呢——
这么个生产力低下的年月,突出就是一个地广人稀。
涡之国虽然是个远离大陆中心的小岛国,但只约面积,也能约出一个爪哇岛的大小。
而依照2014年公布的数据来看,爪哇岛地方不大,还有火山,但核定承载人口,却超过了1.45亿。
真要挖掘一下,涡之国也是很有潜力的。
因为当初是漩涡家的御台所先办婚礼,所以大名上位后,很端水的先接见了御廉中的家属。
贵族公卿,所求简单,姑父大手一挥,直接给了一座大城的领主之位。
除此之外,还有一川一河,和两者间广袤的耕地。
然后第二波见漩涡。
此时,漩涡一族的正称已经成了涡潮氏,家纹录入史书,随着新大名继位的国书,正式昭告了天下。
姑父很会做人,全程表情亲切,直接用亲戚间的称呼和他们聊天。
等茶喝完一波,场面话说的差不多了,年轻的大名主动起身,从漩涡水户的手上,摘下那根挂着金珠的红绳。
“物归原主。”
他微微一笑:“这样,算是协议完成了吗?”
算吗?
当然不算啊!
当初他加码的时候,可是说过给领地的!
还有最初的最初,水户耐着性子对他散发可爱时,可是问过【可以给我封号吗?】的。
“你说可以的。”
小女孩细声细气的抱怨了一句后,抬手拉住了红绳的末端,没让他抽走。
“姑父说话不算了吗?”
姑父:……
姑父好脾气的笑了。
“这个当然算啊!”
他在几不可查的停顿后,淡定略过了领地的事,兴致勃勃谈起了封号。
姑姑眼见娘家要和丈夫针锋相对,下意识便配合起了他的节奏,开始凑趣似的转移话题。
她说:“水户继承我麓川殿的名号怎么样?”
本来就是他们家的东西,丈夫不需要吝惜——
何况自己用过的封号,再传给侄女,也算是贵族们说的传承吧?
说着,她转头看向水户,满以为是个不得多得的好主意,结果正看到小女孩坐在原地没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轻飘飘落在了她脸上。
女人瞬间后脑发凉。
扪心自问:
我想封她,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没等水户多做什么,她立时捏紧了手指,然后在大名将要接茬的档口,自然的笑着打脸说:“我开玩笑的。”
虽然有点突兀,但怎么说呢。
顶着一脊背的白毛汗,姑姑尽量温声细语,竭力暗示丈夫到:
麓川殿这个称号,它是带着前任大名的蔑视和恶意的。
现在旧事翻篇,新生将至,彻底把它丢去尘埃里才最好!
“既然是您认真答应过水户的,就由您仔细斟酌一个好听的封号吧,而且——”
女人几不可查的咽了口唾沫,抓紧时间重温旧梦:“您当初在枇杷殿里牵起我的手时,明明答应过,一旦重回云上,就要把北岛送给我们的!”
这话是真的。
大名也记得自己说过,他甚至清楚的记得,自己说的不是送【她们】,而是在漩涡水户孩子气的索要了后,单单说要送给【她】。
但那时候只是口嗨,现在他是真的有一座北岛啊!
贷款许诺不心疼,兑现的时候却跟割肉一样——
姑父已经拼着名声受损,把涡潮氏的家纹附在了自己的国书上,付出到这种程度,领地就不是很想给了。
就算给,小城一座也就打发了,了不起挑个富庶点的地方。
但北岛……
年轻的一国之主好脾气的“啊呀呀”了两声,笑着执起妻子的手,玩笑似的捧场道:“由纪真的想要北岛吗?”
由纪夫人顿时原地坐蜡。
讲道理,这是她该经历的修罗场吗?
这样的问题甩在脸上,答想,显得太蠢,答不想,又太虚假。
在这里跟他掰开揉碎了分析利害,倒是能讲清楚,但讲的太清楚,就不像是被爱的女人,反而是利益交换的合作者了啊!
她正纠结的连笑脸都快端不住时,软绵绵的童声打破了对峙。
水户说:“我想要啊。”
年幼的女孩子盘腿坐着,和案几几乎一边高。
她自然的抬手去摸桌子上的点心,无所谓的说:“我们家的神社在北岛的山上,和族地很近的。”
“神社?”
“嗯哼。”
漩涡水户根本没给漩涡芦名开口介绍的机会,轻飘飘的截住话头后,就认真吃起了点心。
事实上,漩涡一族扎根涡之国的年月,长的都已经不可考了,就连涡之国这个名字,很大概率都是后来者们,从原住民自称中截取的音节。
北岛漩涡神社,通称纳面堂,供奉着包括死神面在内的二十七张大面具,是个半公开设施,多年以来,一直都是不少岛民新年参拜的首选。
大名不是很清楚这个事情,但隐隐约约的,居然真的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族地】【神社】。
关键词一清二楚。
还是那句老话,原本就属于对方的东西,给出去才不心疼。
大名心说正好,由头都有了——
“既然是祖传的场所,应该很重要吧?”
他用玩笑般的语气开口试探:“这么一说,不如把神社所在的山,连同曾经的族地一起封给你们算了。”
“正好水户想要封号。”
“与其让他们因为【忍者出身】的事叽叽歪歪,不如从继承神官之位入手算了。”
神职人员,纯粹的虚名。
但细究起来,地位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往上抬:“我记得最高可以封到斋王呢。”
短短几句话下来,既点明了自己不容易,还成功偷换了概念,甚至把“答应给封号”和“答应给北岛”两件事,含混着完成了捆绑。
反正要么就再议,要么你们就有点眼色,直接接受这个两样都打了五折的结果——
撒,东西已经摆出来了。
选吧。
漩涡芦名:……
漩涡芦名考虑着是不是该彪点杀气警告一下他,旁边,水户高高兴兴的握着点心,欣然说好。
漩涡芦名原地卡住。
那边厢,水户像是没注意到这份异常一样,满脸好奇的追问道:“最高可以封到斋王的话,我可以直接当斋王吗?”
姑父扫了眼重新沉默下来的漩涡芦名,心头轻轻松了口气,一面感叹自己的急智,一面饶有余裕的逗起了孩子。
他说:“这个大概不行呢。”
“斋王一般由王室出家的女儿担任,所以才能封王,但王号不行,院号却可以。”
“我封小水户当斋院吧。”
小水户本人:……
嗯。
怎么说。
虽然猝不及防的膈应了一下,但现在这个场面,本就是她尽力引导出来的——
空头支票而已,能兑到这种程度,已经远超当初的预期了。
所以:“我委屈一下,当斋院算啦。”
小姑娘说罢,超可爱的歪了下脑袋,这才缓缓松开了一直捏着红绳末端的手。
明明是儿戏般的动作,在这样的场景下,却有种奇异的仪式感。
大名看着她,也轻松的笑了,垂首收起那根红绳,像是终于成功切割掉了自己灰暗的过去。
就这样,漩涡水户成功在5岁前夕,成了涡之国的斋院。
是公主了呢(笑
因为拿来供奉的神社在北面,一般称作漩涡北斋院。
又因为斋院本身是一种制度,是虚指,并不代表明确的院号,漩涡一族在正式拿到原族地、和族地后那片山脉的地契时,便以大山北边,那面总是映照着金色阳光的崖壁为名,奉其为镜光院。
通称:北岛镜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