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渺最近发现了一件事——上班摸鱼的人千万别轻易请假,不然别人就会发现,有你没你都一样。
可能因为她是走马上任,无法服众,上至六位首座,下至诸位司务,除了碰见时无可避免的尊称一声“殿司”外,都没把她当回儿事,反倒是邓晏楚凭着极强的个人魅力在堪舆司一呼百应。
殿内大小事务也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江渺本来也没有升官发财的想法,倒也乐的清闲。
要她说,如果她是邓晏楚,最好趁此机会把她给边缘化,将堪舆司牢牢把控在手里才对,可不知是太正直还是别有用心,她回来后邓晏楚只要有时间就会来给她汇报工作,事无巨细,好像堪舆司的主心骨真是她一样。
可此人心里很有主意,跑来和她汇报也不过例行公事,走个流程罢了。
只是……来的未免有点太勤快了。
“如今祈雨台那边已无太大的问题,但若得空,殿司最好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看看”邓晏楚把分门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她桌上,公事公办道“毕竟陛下对祈雨台修建一事很是看重,我们这边更是半点差错都不能出,否则问责下来你我都难辞其咎。”
“知道了,有时间我会去看”江渺打了个哈欠,有气无力道。
“对了,殿司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他恰似无意提起。
当初为了给她离开打掩护,给了个云骞家中有长辈病逝的理由,大临极重孝道,以此为理由便无可指摘。
听他说,江渺才想起还有这一遭。
“已经处理好了,多谢邓少司挂念。”
邓晏楚并非健谈之人,但每次和江渺聊完公事,还要借喝茶的由头留下和她闲聊,她不好赶客,只能耐着性子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说我记得云殿司似乎是京都本地人吧?之前我见殿司与木老就相熟,是不是家中老人有些交情?”
说完,又怕江渺误会,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忽然想起木老当年师从宁北老侯爷,我家老爷和宁北侯府也算得上有些交情,我年纪小时也曾见过木老跟着宁北老侯爷四处走动。”
他话锋一转“话说,我之前倒是没怎么在京都听过云公子的名声啊,难道公子之前并不养在京都?”
江渺喝了口茶,微微一笑,正准备头脑风暴编个理由,就听见有人禀报道“殿司,钦天监的人找您。”
钦天监?
邓晏楚微微蹙眉“可是有公事?”他率先问。
禀报的人正是雀穗,她如今被提拔成了“云骞”的贴身丫鬟,闻言摇了摇头,看向江渺“那人只说捡到了殿司的重要之物,要亲自归还。”
“失陪”
趁邓晏楚没反应过来,江渺起身告辞。
她跟着雀穗那往门外走,等离远了才问道“我不记得自己丢了东西啊?”
雀穗道“重要的不是事,是人!县主你猜那人是谁。”
江渺脑子转了一圈,随口道“谢婉迎?”
雀穗大惊“神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她来宫里就算了,怎么还敢冒充钦天监的人,她是疯了吗?”
江渺低头没说话。
“起初我看见她,吓了好大一跳,以为她发现了县主的身份,要上门来想揭发您呢,结果听接待那姐妹的意思是她是来找殿司云骞的,好像还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不过嘛,黄鼠狼给鸡拜年,您还是小心为上,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总之不是个好东西就对了。”雀穗嘀嘀咕咕的提醒着,偶尔还要骂上一两句“她当真是个瘟神,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我们如今都躲到宫里来了,居然还能遇见她,当真是阴魂不散!”
谢婉迎来找她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找‘云骞’,三玄殿各自为营,面对老熟人她必须严防死守,切忌露出马脚。
“她在哪呢这会儿?”
雀穗努嘴指了指阁楼“不请自来。”
她住的阁楼下方本就是堪舆司的藏书阁,平常来来往往也有不少人,并不会有谁刻意阻拦,她转身拦住雀穗“她认得你,你就别上去了,找个地方先躲躲,别让她发现了什么端倪。”
“那县主您万事小心,楼下有人,有什么事儿你叫一声就是!”
江渺点了点头,独自上了楼。
阁楼书房的大门敞开着,一眼望去能看到一排俨然有序的书架,其间站着一位身姿绰约的女子,她手里正拿了本书翻看。
江渺站在门边敲了敲,听到声音的谢婉迎很快抬起望过来,随后对她歉意一笑,欠身见礼“云殿司,上次匆匆一见还没有和您好生问候一声呢,此次突然到访,我没有叨扰到您吧?”
江渺连忙摆手,邀她坐下说话“何来叨扰一说,自我继任堪舆司以来,一直没有机会去拜访三玄殿的诸位同僚,却不想今日谢少监竟亲自上门拜访了,实在惭愧。”
谢婉迎面带白纱,一双墨色眼眸顾盼生辉,似有万千情愫流转,只看上一眼,骨头都酥了三分。
“不不不,我久闻殿司大名,上次黑羽卫审讯时太匆忙,匆匆一面,小女子一直难以忘怀,却始终不能找到机会与殿司相见,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她望着江渺眼眸,声音似缠了春风。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暧昧呢。
江渺装没听懂,尴尬的喝了口水。
“你不是说捡到了我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