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
他都没尽兴,居然就全死了!
指腹不停摩挲着手腕处冰凉细腻的玉石,他沉默的闭上眼睛,面容冷若冰霜。
“罢了,我们走”
闻言,已经六神无主的江渺默默攥紧手指,听话地跟在他后面。
察觉到她的异样,温昱忽然停下脚步,扭头用灯映亮她的面孔。
白日初见时,她的眼睛清润透亮,像被海水沁过的太阳,无比耀眼。
而此时此刻,不知怎的,里面的昳丽光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像朵即将枯萎的花儿。
“身体不舒服?”沉吟片刻,他问。
江渺张了张唇,脸庞有种透不出血色的苍白,像块没有打磨好的璞玉。
她掀起眼皮怔怔的望向他,刚想开口说话,那杀手惨死的模样又在脑海中浮现,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恶寒。
“呕”
猛的推开温昱,她冲到角落大吐特吐。
这一吐,就像开启了坏情绪的闸门,连同刚才那些极端恐慌的感情也一并吐了出去,心里顿时感觉好受多了。
见她吐完,温昱从旁递来一张崭新的帕子,轻声道“吐出来就好了,普通人经历这一遭,没个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你能坚持到现在才发作倒还挺能撑的。”
江渺接过他的帕子擦了擦嘴,泄力般靠在背后的墙壁上,忽然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看见她这副模样,他忍不住轻笑了声,说“这一路你表现的那么镇定平静,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她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怎么可能不怕”
硬撑罢了。
温昱没接她的话,只是盯着虚空中某个点走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离他们掉进这地窟大概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杀手尽数被解决,这会儿温昱终于舍得领着她去找出口了。
地道的出口并没有建在镇远侯府外面,而是修在府内一座废弃院子的枯井中。
折腾了一宿,外面的天空已经隐隐约约翻白,露出了亮蓝色。
井口离下面大约有三米高,中间只有一节用来吊起水桶的断绳荡在半空,其他再无上去的办法。
江渺“……”这个世界究竟对不会武功的人有什么意见……
“就没有正常一点儿的出口了?”
温昱看她一眼,上前踮脚拽了拽绳子,转头说道“如果是正常的出口那这下面还能叫密道吗?”
话虽这么说,但……
“嘘”
他忽然抬手示意她别说话,然后侧耳聆听着什么。
江渺默默闭嘴。
因为有光撒进来,面前渐渐浮起一层肉眼可见的微粒,跟随气流不停沉伏游动,也跟随她的呼吸涌动翻退。
过了好一会儿,温昱指了指上面,用口型无声说“等会儿再出去,外面有人。”
“有人?”
她望向头顶已经泛白的天空,井口四周并不是光秃秃的,相反,上面支出许多杂草。
很明显这地方是个常年没人打理,荒废很久的院子。
怎么会有人?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他双手抱胸,斜靠在墙壁边,长身玉立,面庞柔和,轻声解释道“外面那个院子因为某些缘故没人住也没人打理,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府中仆厮们私会放松的地方。”
懂了,约会圣地。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人一多,难免有心思活络的人,正值青春年华,小年轻们看对了眼也不稀奇,况且主人们精力有限,不能面面俱到,大多对这种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把事情堵的太死。
两人逐渐没了话。
江渺走到他身侧,缓缓靠在墙边。
“为什么想要密函?”温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他再次问了同样的话。
轻叹了一声,江渺郁闷的垂下头看脚尖,并不想和他开启这个话题。
“别不说话嘛”
密函的存在就连温行舟都觉得棘手,她一个毫无关联的人,莫名其妙被卷入其中,绝不会是因为好奇。
毕竟,这可是个赔命的买卖。
“你如果愿意说实话,我兴许能够给你看一眼那东西。”
少年笑意盈盈的斜睨她,扑闪的睫羽遮住了眼底晃过的狡黠,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独自坐在樱花树下,沉默内敛,单纯怯弱的病弱炮灰。
差点儿忘记他还有这副面孔了。
江渺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说完,他低头笑了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先前真的在骗我咯?”
江渺“……”还能不能友好的聊天了。
“你套我的话!”
“不算,我说了,你如果愿意讲实话,我就考虑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