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露出了尤微微的裙摆,和一双细白的长腿。
她的手腕被他握住了,两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冷红殊盯着白简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和骨骼,形状很骨感漂亮。
他很高,眼瞳冷黑,低眸往女生身上盯时视线专注,带着某种压抑的情绪。
原来,他握着女生手腕发脾气时是这个样子的。
冷冷地,有点强势,又那么让人心动。
可惜,这是从冷红殊的视角看过去的画面,白简是故事里的男主,尤微微是故事里的女主,而她,只是一个连正脸镜头都没有的群众演员。
———
白天的四场戏一口气拍完,时过八点,天也黑透了,剧组才放了今天的第一顿饭。
之前听群里的人讨论,说剧组的伙食一般般,一荤一素一个汤,勉勉强强,不难吃也不好吃。
只能说人饿了,难吃的东西,也能入口,要姜糖来评价,这还没她喂狗的饭丰盛。
冷红殊本来就热得没什么食欲,东西也没滋味,她吃了几口就撂了筷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兀自玩手机。
孙鹏:“导演说,我们晚上还有一场戏吧。”
姜糖:“嗯…”
孙鹏:“那怎么回去?这打车都要三个小时了。”
姜糖:“夜戏就是要通宵的。”
孙鹏:“我靠…我以为还送我们回去的。”
姜糖习以为常地发笑,给他科普道,“野外的拍摄就是这样,明星可以睡车里,或者干脆开车回去,我们不行。”
孙鹏:“唉…我手机都要没电了。”
姜糖:“公园门口有家711,你跟负责人打个招呼,过去借一个充电宝就行。”
孙鹏眼睛一亮,“还能这样?那我顺便买点儿吃的吧,那个你们要不要吃什么,我请客。”
姜糖:“我来根冰棍儿就行。”
孙鹏点点头,答应得利落,转头又看向正在玩手机的某人,温声问:“红殊呢?要不要吃点什么?你饭都没吃几口。”
请人吃东西是幌子,请冷红殊吃东西才是正经。
姜糖笑得暧昧,“你这就叫红殊了?”
冷红殊低着眼帘,手指拨手机,“我不用。”
孙鹏被她一句话冷了回去,悻悻地,
“好吧,那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走了半晌,姜糖四周环看,无聊得和冷红殊搭话:“欸,剧组的工作人员好像在那边的露营地聚餐呢,主演估计也在那边。”
四周都是暗的,路灯一盏,光线落在冷红殊的身上,像舞台上的聚光灯。
几只蚊子在灯下盘旋打转,他们这帮群演像撒进草地的黄豆粒,寥落四散。
他们在欢乐聚餐,他们搁这儿野外求生。
冷红殊撇开手机,姜糖以为她要跟自己发发牢骚,结果,她来了一句,
“我去下厕所。”
姜糖:“……”
“你早点回来啊,这里好暗,好吓人。”
“……”
露营地后面的一条渠道,一座小桥横跨而过。
浮萍飘在深暗的水面上,像地面上长了青苔。
路灯昏聩。
他又在抽烟,避开人群,安静地抽。
烟雾虚渺,他抽烟的动作也不流气,很温雅,干净。
冷红殊没有问过白简第一次抽烟的时间和原因,但她知道,他没有烟瘾,频率很节制。
香烟只是帮他进入感情,或者打发时间的工具而已。
风吹拂过冷红殊的裙摆,荡起蓝色的涟漪。
她趴在栏杆上,发丝也被风带着往他的方向飘,撩拨在他的衣领与手腕。
“你今天戏演的不错嘛。”
她看着白简,这样说道,口气有些阴阳怪气,好似在夸,又不像。
他身上的校服还没有换,干干净净的,好清俊。
冷红殊有一种时空穿越了的感觉,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他们是一对早恋的校园情侣,在晚自习下的课间,悄悄地幽会。
冷红殊见他没有说话,光看着他的颜,她已经不再计较白天他和尤微微对戏的事。
她想讲点儿别的话来调调情,配合一下这浪漫宛如校园早恋的偷情氛围,
白简平淡的一句话,却一下子打消了她所有的幻想,
“在片场,最好别来找我。”
“…”
她都还没冲他不爽,白简居然先念叨她。
冷红殊满不高兴地嗔,“这里又没有人,我找你聊聊天都不行吗?”
“……”
目光所见的地方看不到人,不代表真没有人,追到片场的狗仔,代拍,私生很多,他的隐私早无所谓了,但她一个素人被抓拍到和他拉扯,结果可以预见。
冷红殊见他沉默,伸出小手,指尖扯了扯他的衣角,
“你今天不是跟尤微微对戏了么,我看见你抓了她的手腕。”
“你也抓一下我嘛,感觉好霸道哦。”
冷红殊向他提要求说。
白简声线低哑地哄,“改天抓。”
冷红殊:“……”切。
她悻悻地收回了手,趴在围栏上盯着他看。
夜晚的森林公园静谧凉爽,空气里满是绿植的味道,浓郁又清冽。
冷红殊忽然冷不丁地问他,
“白简,我们十八天没做了,下一次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白简被烟呛住了,咳了好几声,
她居然还记时间?
“冷红殊…”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带着一种老师训诫学生要注意言辞时的肃冷与别扭。
冷红殊不以为意,柔声吐槽,
“你就这样,在外面一本正经,在家里…”
虽然也没涩到哪儿去,但至少比在外面好。
白简掐了烟管,侧身低语,
“回去吧,这里是野外,不是影视城,天晚了别乱晃。”
什么乱晃,不就是想让她老实点儿,别随便来找他么。
冷红殊看着他走远,冷冷地哼了声。
原来她想象中的,和他的夜间密会,只是她玛丽苏的幻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