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全身颤抖,被抽离了理智和人性的alpha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他第一次彻底后悔招惹闻修然。
alpha对伴侣极度忠诚,等级越高,越是偏执。闻修然就算被挫骨扬灰,刻在骨子里的基因的疯狂也不会改变,就算恢复理智,依旧会死咬着沈言不放。
可是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没有信息素链接,为什么闻修然还要对自己过分依赖?
外面时不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传到沈言耳朵里,让他有种莫名的心悸。
闻修然依旧没什么情绪,好像在玩弄一个很新奇的玩具,手指在流血的腺体上蹭来蹭去,不断地摆弄沈言的身体。
一旦沈言反抗,闻修然就会毫不犹豫地卸掉他的力,看着已经脱臼的左胳膊,沈言苦中作乐地想:还好,不是骨折。
闻修然或许还有些理智,没把他往死里整,也算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空气中信息素的压迫意味增强,暴风骤雨般地直沈言的门面,逼得他不住地开始干呕,周围的一切嘈杂声退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还有让沈言现在极度厌恶的信息素。
如果沈言是个omega或者alpha,估计现在已经被信息素压得抬不起头,只能瘫倒在地上任人鱼肉。
但沈言是个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脾气也不太好,之前闻修然发情期发狂,下手没个轻重,被沈言攥着雕刻刀刺穿了手掌。
alpha皮糙肉厚,不在乎小小的伤口,被刺伤的闻修然甚至还有些兴奋,看着从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液染满沈言的胸口,低头亲下去。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接着传话筒响起许鹤有些暴躁的声音:“闻修然!你今天怎么没去医院做抑制注射?你知不知道现在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吗?快把门打开!!”
许鹤是闻家的私人医生,也是s市某个私立医院信息素科的主治大夫,自从闻修然腺体出现问题,闻慕尘就勒令许鹤要定期为闻修然体检,并且留意腺体状态。
两年前开始,闻修然每隔两周就要去医院进行信息素采样,还要做抑制注射。
很早之前许鹤就壮着胆子警告闻修然,如果不想找omgea,这辈子就别去碰alpha和beta,alpha之间信息素会相互排斥,beta无法为alpha提供信息素。
s级的alpha只要不动心,这辈子就不会成为信息素的傀儡。
但千算万算,闻修然拒绝了和自己信息素契合度高达90%的段意,却找了个底层爬上来的beta。
从前为了提升闻修然的等级,许鹤不知道操刀了多少次alpha的手术,辛辛苦苦堆砌出来的腺体,不能败坏到一个beta手里。
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回应的许鹤妄想隔着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桃子味的信息素隔着厚重的大门,弥散在走廊里。
许鹤有些瘫软地倒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
他做过信息素药物研究,懂得分辨信息素里面蕴含的意思。
信息素里面满满的都是警告和威胁,一个病变而且发情期的s级alpha,身边有个毫无还手之力的beta伴侣。
今天怕是要闹出人命,许鹤擦擦汗,沈言不过是个底层beta,丢性命也是小事。可闻修然是s级的alpha,这个等级全国放眼看去都没几个。
如果闻修然真的发生意外,闻慕尘估计会把自己沉塘淹死,或者直接五马分尸。
但当初是闻慕尘让自己袖手旁观的,这个事情估计也在他意料之内吧。
毕竟闻慕尘见过依恋beta的alpha抗拒信息素的下场如何凄惨。
许鹤看向不远处的摄像头,喉结微动,扶着墙慢慢爬起来,拿出手帕擦擦额角的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信息素被四四方方的空间压缩着,如果把门打开,强大恐怖的压迫信息素会铺天盖地蔓延开来。
沈言低头凝视着自己的脚腕,目光森森地看向闻修然。
刚才听到许鹤的声音,沈言竭尽全力从alpha身下钻出来求助,谁知还没走两步,就直接被闻修然抓住脚腕,沈言重心不稳,直接摔在地上。
他的脚踝也明显地肿了起来。
闻修然像拎垃圾一样,拽着沈言的小腿将他提过来,沈言引以为傲的长发在地上拖来拖去,沾了不少毛毯上的绒毛,被倒吊的沈言忍不住爆粗口。
“我*你妈的闻修然!我弄死你!”沈言眼眶发红,吼道:“你要*就*,要杀就杀!你当老子是玩意儿吗?”
alpha锁骨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深得可以看到骨头,伤口边缘并不规整,看上去就像被什么猛兽撕咬了一般,血肉模糊中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沈言舌头抵住口腔,舔舔牙齿,把嘴里的血水啐在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闻修然技术不好,或者是沈言平日太过忙碌,他其实并不耽于情事,闻修然发情期也会有些识趣地在医院独自度过。
闻修然的大腿卡在沈言两腿之间,意味不明地俯视他。
两人旁边是一个被打碎的花瓶,这是沈言上陶瓷课做的第一个成品,当初沈言十分纠结做釉上还是釉下,后来就直接做了白釉瓷瓶。
当时沈言把瓶子拿回家,闻修然看到瓶底带有自己名字的刻章,很郑重地把瓶子摆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巴不得按照国家博物馆的规格来照顾这个出生一周的白釉瓷瓶。
现在这个瓷瓶被闻修然打碎了。
沈言捏着锋利的瓷片,眼中满是疯狂和决绝,瓷片的边缘闪着寒光,他面色冷冷地看着碎片贴着闻修然的脖子。
“疯够了吗?给老子滚远点。”
闻修然突然笑了,是那种毫无情绪的笑容,就像个被拧开发条的傀儡。
他无视脖子上的威胁,缓缓地晃动脑袋,一阵毛骨悚然的“咔咔”声从脖子传来,在静谧的空间里显得阴森恐怖,alpha裸露的上身肌肉线条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面前这个beta在威胁自己,闻修然眯眼陷入思考,拧掉脖子还是直接咬死?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沈言被盯得浑身发毛,强装镇定说:“你可别逼我,我什么脾气你也知道。”
沈言只想逃出去,他没接受过专业训练,如果没掌握好力度,真的把闻修然脖子扎个对穿,自己活着出去也是死路一条。
“从我身上离开!”
beta的嘴唇不断开合,吐出的话打断了闻修然的思考,他目光呆滞地盯着沈言的嘴唇,迅速啃上去。
“!”
沈言吃痛,下意识地反咬回去,恶狠狠地啃在闻修然的下嘴唇。谁知闻修然顺势夺过瓷片,瓷片的边缘挑起将沈言价值不菲的上衣,alpha稍稍用力,轻易划开衣料上乘的衣服。
在沈言愕然的目光中,闻修然卸掉沈言的另一只胳膊,十分挑衅地把瓷片放在手里把玩几下。末了随意甩向身后,瓷片在空中划出长长的抛物线,摔得捡都捡不起来。
“呵。”没有胳膊支撑,沈言仰面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幽幽地想:如果今天自己死了,闻修然清醒后不去找omega,也是死路一条。
他懒得挣扎了,看着闻修然动作有些怪异地扒开的衣服,直接颓废地闭上眼睛。
闻修然其实一开始就想杀掉这个不知死活的入侵者,但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
alpha缓缓贴近沈言的脸,庞大的影子遮住身材稍微逊色的beta,沈言闭着眼睛,睫毛微颤,嘴唇被血色染红,长发随意散落,像个被献祭的贡品。
闻修然依旧追逐自己的原始本能。
从闻修然公寓落荒而逃之后,许鹤想办法删掉了自己的访问记录,战战兢兢地在医院待了两天。
许鹤也不过是个三十多岁的单身alpha,上有老下没小,平日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就是个宅男。虽然家里有点背景,但对比闻氏根本也不够看。
毕竟闻修然的“妈妈”可是s市的一个高官的独子,父亲又是国内最大的集团董事,许鹤天天只有被拿捏的份。
电话响起的时候,许鹤看了看来电人,默默地在自己身前划了个十字,快速念了几声“菩萨保佑。”
直到一旁的护士看着不断振动的手机,好心提醒许鹤,他才赴死似的按下接听键。
“闻总……”
“修然是不是没有接着去治疗?”闻慕尘清冷的声音响起,像是在打听一个不相干的人,开门见山问:“他的腺体情况如何?”
许鹤思考着措辞,小心翼翼道:“腺体情况目前不太好。闻总您也知道的,修然不接受omega,也不接受omega信息素治疗。”
“我昨天给他和沈言打电话都无人接听。你找个时间去公寓看看,看看那个beta怎么样了。”
闻慕尘或许在看书,纸本摩擦的声音在手机里面显得很刺耳,他微微叹息:“我以前觉得这个beta能撑很久,看来也挺不过多少时间了。”
“毕竟是个beta,没有信息素,和修然在一起,对双方都不好。”许鹤应声道:“我待会儿就去公寓看看,修然最近的确也不是很配合治疗。”
“别耍花招,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修然不能有事。至于沈言,看他自己造化。”
闻慕在办公室里,边打电话边端详着鱼缸里养的珍稀鱼类,小心翼翼地给他们投食:“不要让修然不开心,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许鹤唯唯诺诺迎合。
从医院到公司的距离并不是很远,许鹤直接找了医院的私人救护车。听着救护车的急救声,许鹤觉得脑袋一团乱麻。
人虽然不该经常做最坏的打算,但事情已经发生两三天,的确容易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