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林家两位,沈言自己一个人窝在花房,拿着剪刀给蔷薇修剪。
花房的木门上,覆盖着些许青苔,光线透过精致的玻璃屋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与下方错落有致的花卉盆景交织成一幅幅流光溢彩的画卷。
自从他有腿疾后,闻修然便给他建造了恒温花房,让他在花房种花打发时间。
花房里面还有一些小动物,看起来像个微观世界。
沈言将玫瑰花朵一个个剪下来,十分认真地拔掉花茎上的刺,他低头看见地上正在晒太阳的兔子,特意把拔下来的刺扔得远一些。
“你在做什么?”
闻修然捏住他的手,目光带着些许审视:“你为什么要拔掉他们的刺?”
“我想。”沈言甩掉闻修然的手,接着去拽蔷薇的花朵。
其实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控制自己的想法,也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
自己好像需要什么东西,或者需要丢掉什么东西。
“我叫吴妈把药拿来。”闻修然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抚:“今天或许不该让你见林白。”
话音未落,沈言突然十分暴力地将一大束玫瑰甩在闻修然脸上,没有被拔掉的刺扎进皮肤,闻修然脸上迅速出现血痕。
无辜的玫瑰花瓣散落在两人身侧。
小小的动作让沈言有些喘不过气。
他有些执拗地问:“为什么?”
闻修然伸手抚在自己脸上点了点,摸到了黏腻的液体。
“什么为什么?”闻修然贴过来,双手握在沈言椅子的两侧,帮他拿掉头上的花瓣,语气生硬:“为什么拒绝通知?还是为什么让你见到林白?”
“你明明从来都没失态过,为什么今天看到林白就这个样子?你还是没有忘掉他对不对!”
或许是混血的缘故,闻修然的瞳孔是很纯净的墨蓝色,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深邃平静的海绵,他左侧脸庞布满血痕,肩膀还有略微凌乱的发丝。
看起来有些凌乱美。
沈言欣赏不来,他挣扎着要推开闻修然,可惜力气不够。
他知道自己或许又犯病了,脑子不清醒的时候沈言总是会找闻修然麻烦,闻修然会等着沈言理智回笼后再收拾他。
“现在有个林白,是不是以后还会有什么林黑林红?”闻修然被自己的想象气得咬牙切齿,眼眶微红:“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个人?”
沈言冷冷地别过脸,不打算去理对方。
“现在对我说话!”闻修然揪着沈言的头发,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沈言胸口剧烈起伏,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闻修然:“滚!”
闻修然看着沈言的脸,喉结动了动,目光移到beta身后的蔷薇花上,二话不说将沈言扛到肩膀上,默默地把对方带到卧室。
alpha的易感期在刚结束后可能会被伴侣诱发。
“我去你的!”沈言赤着脚乱踢,他真的服了alpha这种生物的天性。
若是倒退到八年前,打死他都不会去招惹闻修然。
***
八年前,S大。
酷暑盛夏,S城被一层无形的热气紧紧包裹,碧空如洗,蓝得深邃,几朵白云悠然其间,却似乎也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燥热。前夜细雨绵绵,本以为能带来一丝凉爽,不料次日阳光更加炽烈,温度攀升至新的高度。
此时,蝉声此起彼,校园里洋溢着别样的氛围。横幅高挂,彩旗飘扬,每一处都精心布置,洋溢着热情的气息。迎新志愿者们身着统一的服装,穿梭在人群中。
“我去,那个omega也太好看了。”
“好像是美术专业的,他背后有画袋。”
“好像很少人背画袋.......”
沈言穿着白色短袖和浅蓝色直筒裤,背后扛着那个略显笨重、沾满斑斓颜料的黑色画袋,墨色的长发被他随意地扎起,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肩头。
因为天气过热,额头的汗珠顺着他的睫毛滴下来,沈言认真地看着校园地图,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雪糕挡住地图。
沈言有些疑惑地抬头。
一个穿着篮球服的寸头少年有些羞涩地看着他:“同学……你要不先吃雪糕休息一下,我帮你扛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