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之间,他们的胳膊碰在一起,罗怀特悄然将胳膊收拢一些。细心的林天野也将胳膊肘向自己身体来了一些,一边打伞,一边注意不碰到罗怀特。
一位老爷子骑着单车经过。
“你们回村啊。”
“是啊,老人家。”林天野应道。
“从前面小路穿过去,快多了。”
“谢谢你啊老人家。”
不远处有一条小路斜穿过田野,如果不是老人家指路,他们还真不知道。
不过一会儿,他们走进一片郁郁葱葱的香樟树林,天突然暗下来,嗅觉变得更加灵敏。
淡淡的清冽味道,在细雨里格外清新,沁人心脾。
林天野开口道:“我喜欢香樟树。”他打开手机手电筒,眼前变得亮堂起来。
“我也是。”罗怀特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揉碎,放在鼻尖闻。那种清清凉凉的味道,沁人心脾。
“小时候,大院有一棵香樟树。”林天野笑着看向罗怀特,也摘下一片叶子揉碎,“香樟树的叶子都快被我摘光了。”
罗怀特笑,没想到看似稳重的林天野,竟然有这么调皮的一面。他将碎叶洒了出去。手心里,还保留着香樟树叶的清凉的……薄荷的香味。
脑海中蹦出薄荷两个字。他想起了本吴晨。本吴晨身上的薄荷味道。
他发现他和林天野走得实在太近了,于是稍稍向旁边又挪了挪。
回到旅社,罗怀特身上没湿,但林天野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对不起。”罗怀特歉意地说。
“没有对不起。”林天野温言道,“大夏天的,就是去雨里冲个凉,也是一件美事。”
两人轮流去冲了凉。
罗怀特看了看画架,问林天野:“我可以给你画一张速写吗?”
林天野眉眼弯弯:“为什么给我画?”
罗怀特说:“谢谢你给我提供工作,谢谢你送我画具。”
谢谢你教我写作。谢谢你给我打伞。这些话罗怀特没好意思说出来。
他坐在画架前,想了想开始动笔。林天野坐在旁边,看着他画。
画纸上,林天野的形象逐渐清晰。
“你一直没有看我。”林天野突然说。
罗怀特一愣,然后想到林天野说的是画的事,于是莞尔。
“我想好怎么画了,就没有看你。”
“虽然我也学过,不过我要人坐那里才能画。我不如你。”
罗怀特想说,我不如你的地方多了去了,但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看会书吧,我还得一会儿。”
林天野没有动。
“你为我作画,我想陪着你。”他说,“这是第一次有人为我作画。怀特,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