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吴晨将手缩回:“发烧了。”
刘星星提议:“去看医生吧?”
陈天赐皱皱眉:“这会校医怕是睡了,我们得出校。”
罗怀特忙说:“不用了,睡一觉就好了。”
几个人劝了几句,罗怀特坚持不看医生,他们也只好作罢。
陈天赐对本吴晨说:“快找你的百药箱。”
本吴晨打开柜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一些备用药品。
罗怀特强打精神玩笑:“开药店呢。”
本吴晨伸手拿药:“备着呗。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不方便去医院,自己配点药。”
说着话,将退烧颗粒冲好递给罗怀特。
罗怀特喝过药躺下,本吴晨又打来一盆温凉水,将毛巾打湿,放到罗怀特额头。
“来,降降温。”
罗怀特忙伸手:“我自己来。”
本吴晨一把按住他:“你躺着,我帮你敷。”
陈天赐看出罗怀特的不好意思。
“机会不用白不用,告你啊,我发过一次烧,学霸君也是这样侍候我的。”
本吴晨白他一眼。
陈天赐嘿嘿一笑:“谁不知道我们学霸君,最佳室友。”
罗怀特不再坚持。
最佳室友?
他想做他最好的朋友。
吃过药,罗怀特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醒了一次,觉得身上不再发烫,精神头也好了许多。他翻了一个身,想活动一下酸软的身体。
上铺传来细微的动静,本吴晨麻利地从上铺下来,俯身看向他。
他连忙闭上眼睛。
他不想他担心。
黑夜静寂,只有细微可闻的呼吸声响在耳边。
一只手伸过来,在他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
罗怀特调整呼吸,不露出异样。
闭着眼,罗怀特也能感觉到本吴晨在凝视他,虽然只有几秒钟,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萦绕在脸上的气息远去了,罗怀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双手的温度还在,人却离开了。
他再也睡不着,也不敢再动,在黑夜里浮想联翩。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睡过去。他做梦了,梦到小时候妈妈拉着年幼的他,笑着,温柔地和他说话。
再次醒来,几个人还在睡觉,一向积极的刘星星还没有起床。看来时间还早着呢。
头脑还有点昏昏沉沉,不过倒是不疼了。还想再迷糊一会,可是口渴得要命。
他想倒点水喝,刚坐起来,头碰到一样东西,把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本吴晨的胳膊。
那条胳膊顺着上床床沿向下耷拉着,罗怀特刚碰到,本吴晨立即就醒了。
他麻利地下床,小声问道:“怎么样,头还疼吗?”
“还好,就是被你吓了一跳。”罗怀特觉得好一点,便有心情开了个玩笑。
本吴晨有点不好意思:“我是想你醒了,也许会碰到我的手,我也好早点知道。”
所以,本吴晨是故意将手耷拉下来,好第一时间感知他的。
罗怀特默然。
他见过本吴晨的睡姿,像猫咪一样蜷缩着,手臂紧紧抱在胸前。有一次,他的怀里甚至抱着一个枕头。
这种睡姿的人大都有着不安全感。
曾经一段时间,他也是这样,把自己蜷缩在黑暗的床上,将身体尽量地缩成一团。
本吴晨是喜欢这种睡姿,还是他的外表,并不像他呈现出来的那样无忧无虑?
他想起那天本吴晨说,不想回家。
看来,他并不了解他。
这样恍神的时候,本吴晨已先他一步,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渴了吧,喝点水。”
“我自己来就好。”
本吴晨只固执地伸着手,罗怀特接过来,一饮而尽。
里面上铺的陈天赐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看到两人已经起床,一骨碌也翻身下来。
有时候罗怀特会羡慕陈天赐,他仿佛从来没有过烦恼,总是一沾到床就睡着。大大咧咧地平躺在那里,手脚都张开成一个大字。
醒来时也特别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陈天赐伸手摸摸罗怀特的头:“好像退烧了。”
“是退了。”罗怀特说。
“退了也得再吃一剂。”陈天赐吩咐本吴晨,“再拿一包。”
命令的口气。
只要对罗怀特好,本吴晨就特别听话,二话不说去冲药了。
罗怀特喝药时,陈天赐偷偷掀开刘星星帘子的一角向里看。
“都来看军姿。”
罗怀特晃晃碗,借口不去,本吴晨推着他来到里面床边,只见刘星星睡得笔直笔直的,面容沉静,一动不动。
本吴晨说:“佩服,睡觉也这么自律。”
“就是这么可爱!”陈天赐得意,“第一晚我就知道了!”
罗怀特的思绪也飞到第一晚的宿舍,清晨醒来时,本吴晨的手也是耷拉着垂下来的。
那天他还差点碰到了他。
那天他也是故意的吧。
刘星星睁开眼,只见一溜仨齐刷刷地探头看他。
“你们都起来了?我晚了吗?”
“不晚,是我们早了。”陈天赐说,“今儿开学考不用早操,你再睡会儿。”
说着将帘子一拉紧,将刘星星隔在里面。
刚考试没多久,罗怀特就觉察到了不对。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他有些昏昏然。伏在桌上想休息几分钟,没想到竟然睡着了。
等他忽然惊醒,时间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他匆匆做题,作文也只仓促写了几百字。
还好下一场考试,他已经清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