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在水中隐隐闻到了一股苦涩的异香,还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就是卞荆的血味无疑。
【多半是。】
【不好,卞荆的术法消散了,灵鱼追过来了。】杨云珂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指着远处光华璀璨的秘境入口,【赶紧进去,再不进去我们都得死。】
几人闻言心头一紧,赶忙向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更多,直接迈进了那扇巨大的门扉。
人就是这样,有选择的时候瞻前顾后,等到退无可退,再凶险的路也就不再可怕。
……
“啪、啪。”
不知过了多久,卞荆的面颊被人拍了两下,触感冰凉,不轻不重,却让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他艰难地睁开眼,便看见明亮的天光,刺得人眼晕。
自己这是……从水潭里出来了?卞荆迷迷糊糊地想到,过度消耗的气血让他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像是被人吊在了半空。
不对,自己好像真的被吊起来了,因为面前有张倒悬的脸。
“哼,醒啦?”那人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寒光闪烁。
他用刀面拍了拍卞荆的脸颊,又发出那种“啪啪”的声响,活像是一名准备杀猪的屠夫。
而卞荆,就是那头被倒吊着的猪,随时都有可能被一刀捅进脖颈放血。
“你是谁?”卞荆气若游丝,睁眼都嫌费劲。
他勉强上下扫了两眼,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住,一根异常粗壮的绳索拽住脚腕,将他吊在了一根树干上,离地大概有一人的距离,双眼平视的时候,刚好能对上那人的脖颈。
“哈,我是谁?我还没问你是谁呢。”那人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围着卞荆转了两圈。
“跟我在一起的人呢?”卞荆问。
他隐约记得,自己昏迷前是跟柳茵茵他们在一起的,若无变故,没道理丢下自己一个人,必然是出事了。
“什么?你还有同伙?胆子不小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乱闯。”这下轮到那人吃惊了,他说完似乎觉得不对,又摇头道,“不对,你既然能闯进来,必不是一般人。说,你到底是什么来路,老实交代,不然……小心我宰了你!”
或许是倒吊着的缘故,原本气血不足的卞荆,居然感觉头脑渐渐清晰了起来。
他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而是偷偷拧了拧手腕,确认自己能够挣脱,这才眯眼打量周围的景象。
这是一片……林子。
没错,就是最寻常的那种山林,枝叶苍翠,天穹湛蓝,山风吹拂而过,有种草木的清香。
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则是一个比卞荆年岁稍大的青年人,衣着简朴,满脸胡茬,嘴里叼着根草茎,神态动作吊儿郎当,如果不是身上隐约散发着灵力,他更像是一个混迹街头的市井无赖。
“不说话是吧?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那人发出嘿嘿两声狞笑,拿着匕首就要贴上卞荆的面颊。
卞荆神色平静,却暗自做好了挣脱束缚的准备。
就在他准备暴起反制的那一刻,又有人出现了。
“干点正事吧薛牧山,你把他吊起来干什么?小心把人给玩死了。我可听说了,这人气血亏得厉害,浑身上下都挤不出二两血。”
来人是一名身穿素色长袍的少年人,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右耳有一枚样式古朴的金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不是……这不是李存吗?
卞荆惊得嘴都张开了。
当年,李存陪同白埜来到衡灵镇,化名李春,用的就是这副模样,哪怕卞荆不能立即认出,他耳朵上的金环确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的。
怎么回事?李存不是死了吗?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难道……
难道我也死了?
卞荆心底一凉,同时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
等等,等会儿——
这人刚才说什么?他说……薛牧山?
他喊谁薛牧山?在场可没有其他人了,他说的难道是面前这个市井无赖?
这一刻,卞荆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