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虫说:“我改主意了。”
雄虫少爷轻轻地说:“如果你不杀了我,那你最好看好我,不然等我出去了,你那个和我名字很像的雄虫弟弟……”话还没有说完,雌虫扇了他第二个耳光,这一次力道更重,打得他眼冒金星,眼睛视物出现了重影,耳朵里缓缓渗出了血,没有锁着的那只手臂也磕到了床沿,迅速肿起来。
雌虫说:“渣滓。”
雄虫想,是我应得的。
*
雌虫再次来到地下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端着一碗白粥,想着,随意丢弃食物的虫,至少应该受到饥饿的教训。饿一顿,对于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来说,应该也很难受吧。
看到雄虫歪坐着靠在床边,兰斯不自觉皱眉,地下室湿冷阴寒,直接坐在地上,对身体很不好。
“为什么不去床上睡?”雌虫冷冷地问。
雄虫没有回答,眼皮懒懒的掀了一下,没有动弹。往常雄虫做出这种表情,会显出贵族少爷懒洋洋的骄矜,但如今他的脸肿的像猪头,有一种可怜的滑稽感。
雌虫走过去轻轻踢了雄虫一脚,发现他面色潮红,整只虫身体发烫,但没什么大碍,便不再理会。雌虫把白粥放在地上,才想起忘记带碗筷,转身准备回去取,没想到在他身后的雄虫说:“我不吃狗食。”
明明是珍贵的真实食物,对方却说是狗食。也是,在这个命如草芥的时代,狗都吃的比虫好。
雌虫倏然回头,表情冷厉。
他觉得自己真的被惹怒了,雄虫需要的也许不是食物,而是更深刻的教训。
没想到,雄虫也是愤怒且委屈的模样,眼睛发红,一字一句说:“我、永、远、不、会、再、像、狗、一、样、讨、食。”
再?金贵的小少爷也有过吃狗食的经历吗?
来不及多想,雌虫看见眼前的场景,哑然。
雄虫误会了。
白粥放在了雄虫不远处的地上,而雄虫一只手被锁在床边,另一只手伤的不能动弹,这样的情况,要吃饭,只能像小狗一样低下头凑过去吃,加上还没有筷子,确实像是在故意折辱雄虫。
但雌虫不想解释了,他突然很坏心的想看一看,绝境下,这个矜贵的雄虫少爷会不会放弃贵族的自尊心。
“爱吃不吃。”雌虫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拉锯战,每一分每一刻,雌虫都想打开地下室的大门,看一看雄虫到底有没有屈服。
但雌虫忍着,每次只在饭点过去,瞥一眼从未动过的白粥,冷冷地转身即走。
第二天,雌虫悄悄放了一副筷子,还把粥热了一下,但雄虫仍然没有动。
雌虫不再理会。
——不能惯着他。
如此再一天之后,雌虫少年先忍不住了,走过去轻轻踢了踢雄虫:“不饿吗?”语气还是很冷淡。
雄虫的嘴唇苍白而干裂,整张脸一丝血色都没有,只有青紫和煞白,他没气力动弹,向上虚虚的瞥了一眼:“饿……不想吃。”
“为什么?”
“……不好吃。”
那是他最拿手的白粥……雌虫觉得自己被羞辱了,脸色涨红,忿忿离去。
但某个时刻,说不清是过了多久,脸上仍残留着不忿表情的雌虫少年端来一盒香喷喷的饭菜。这是雄虫林羽辰少爷自己做的,因为盒子自带的保鲜技术,雌虫一直舍不得吃。
因为莫名而来的愤怒,雌虫的动作有些粗鲁:“给。”
雄虫的稍稍偏过头,拒绝:“不吃……不好吃。”
雌虫要气笑了:“你自己做的,不是被其他虫奉为美味佳肴吗?不好吃……那什么才好吃?”末了,忍不住点评:“娇气!”
雄虫把头往手臂埋了埋,表示拒绝接受评价。因缺乏营养供给而思考迟钝的小脑袋想了很久,说:“……你给我煮粥吧。”
雌虫出离的愤怒,几乎想要咆哮:“刚才不是我煮的粥吗?!”
“那粥放了很久了,而且……反复加热,米粒已经煮散了……”雄虫少爷毫不留情地点评,然后理所应当地嘱咐,“你要用心煮……会更好吃的。”
“之前不是嫌弃的很吗?尝了一口就扔了。”雌虫嘲讽。
雄虫少爷虚弱地笑了笑:“……是有点好吃的。当时吃太快了,没有尝出来。”他带着笑意望着雌虫少年,虽然面容孱弱苍白,但眼里带光,好像进驻了星星。
“上辈子欠了你的!”雌虫嘀咕,脚步却不受自己控制,准备去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