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东边那个,那些人,都死了吗?”
“也没有,”王阿花歪了歪头。
闻言裴安懿将手中的簪子攥得更紧了。
“自然是有贪生怕死之辈,混在尸体堆里面做出假死状,也有没死透的人只是伤重晕了过去。”
“那你把她们都杀了?”
“当然是把她们都放了啊。”
“为何?要是这些人里面有那位你们要杀的公主呢?”
“那又怎么了?”王阿花重新生起了火,道,“这本就是一场为着争权才有的刺杀,权力斗争,公主也好,侍卫也罢,何其无辜,为何非要叫她们死呢?此番能活下来,便是她们自己的造化,我同她们无冤无仇,领着一月三两的俸禄,为何非叫她们去死呢?”
“只是——”王阿花看了看外面大雪未停,“只是天冷了,人怕是不好活。”
哒叭。
裴安懿手中的簪子掉到了地上。
她从没听过这样的话。
本就是一场权力斗争,为何非叫自己死呢。
想着发生的一切,她压抑着的情绪逐渐被王阿花的这番话弄得松动了起来,委屈不甘心又夹杂着潮水般的恨意。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值得上要遭遇今日这一切?好没道理。
但她又不知道去恨谁,真真应了书里的那句,只恨生在皇家。
咕噜咕噜,裴安懿的肚子响了两声。
闻声王阿花手中烤着斑鸠,道:“姑娘莫急,这斑鸠很快便烤好了。”
外头风雪呼啸,洞里却是暖意融融,飘着肉香。
裴安懿见着眼前的女子,莫名从心中生出一些心安出来。
“呐,给你,这斑鸠的后颈肉是最好吃的。”
面前的女子将烤得香喷喷的斑鸠肉向前一递,笑眼盈盈,眼睛里透着光亮,如同藏着一面能照穿人心的镜子。
耳边风雪之声渐消,裴安懿能听到自己钟一般的心跳声,脸上的红晕不知是冻的还是什么别的。她觉得四周风雪依旧,景色如常,却又有什么好像不同了。
她觉得喉咙有些发痒,哑着声音问道:
“你,你唤什么?”
“王阿铧。”
……
王阿花觉得胸口真当是痛极了。
那一刀看似凶险,实则王阿花计算好了位置,刺不中她的要害。
只不过这一世在长公主府上,没有那些打打杀杀,不见血太久了,自己忍痛的能力退化得实在厉害,那一刀王阿花差点没痛得叫出来。
“醒了?”许言锻抱手守在床前,出声问道。
王阿花这才发觉房间还有一个人。
正是那日同她交手的黑衣刀客。
“是姑娘将我带回来的?”王阿花忍痛开口道,“多谢。”
“谢倒是不用,”许言锻负手而立,“我的刀还插在你身上,去捡刀的时候顺便把你也捡了了回来。”
王阿花:……
“那一刀没刺到你的要害,别的人可能看不出来,本姑娘我可一眼就看出来你假死的打算。”
“还是多谢姑娘。”
“不必谢,我受顾家家主所托,前来行刺,不管成不成,我都已经干了这事儿。”许言锻睨了王阿花一眼,“你身手不错,好好养身子,我既救了你一命,叫你帮我做件事情不过分吧。”
“何事?”王阿花问道。
“同我一起,杀了当下的顾家家主。”
“姑娘是说——”王阿花怀疑自己胸口一刀伤到了耳朵,“姑娘是说,你一面为顾家家主做事情去刺杀长公主,一面又想要了顾家家主的命?”
“正是。”
王阿花:……
“一码归一码,我虽为那顾老头做事情,但我也很想叫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