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张小姐何故来此?”
虽然面前女子戴着头纱,但听声音张沁沁还是认得出这是因着婚事而被推倒了风口浪尖的长公主殿下。
张沁沁的眼神在面前二人之间来回扫视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笑着答道:“还不是我那老不死的老子,本意是想叫我在春日宴上一曲动长安,嫁给多伦王子挣个王妃当当。”说罢,张沁沁举起白皙如水葱般的手,在两人面前晃悠着,颇有些委屈道:“为此,我还放下了铺子上的生意,练了好久的琴技。”
“可春日宴上多伦没有请婚于你。”
“对呀,”少女了脸上露出几分不忿,“虽然本小姐也看不上他,但他凭什么看不上本小姐!”
“算了不提这个了,总之,我老子就想把我卖给江南的赵家,听说赵家准备了足足五十箱金子。可谁知道,那、那赵家,”张沁沁咬着唇,“那赵家公子是个先天不足的瘸子!”
“倒不是说本小姐歧视瘸子,”张沁沁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地将这几天的不快境遇全都吐露了出来,“他要是本小姐也是愿意嫁的,只是那赵家公子不搭理家族事务,也没什么用处,希冀取来一个娘子在家放着,听说前几任都是被他拴在了家中,自己没什么用也不让自己娘子出去抛头露面,本小姐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本小姐要是嫁给了她,那还怎么打理铺子上的生意。”
“所以……这些跟张小姐来赌坊有什么关系?”王阿花听了半天没听到重点,于是开口问道。
“什么关系!?”张沁沁音调陡然升高,“姑娘你这是什么话,我若是想逃婚跑路,自然需要点银钱傍身,家里那些带不走,这里便是来钱最快的地方。”
姑娘?王阿花瞅了瞅自己这一身打扮,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如何识得我是个姑娘?”
“本小姐在生意场上人来人往见了这么多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张沁沁瞪了来人一眼,闷闷道,“要是本小姐这把赢了便赚够了本金,就能远走高飞逍遥自在去了,谁知道赔了个精光,我这才来闹个说法。”
“哪知道遇上了长公主殿下和您的……”张沁沁的目光在王阿花身上上下扫了一圈,“和您家眷。”
裴安懿对张家买官,卖女求荣的事情早就有所耳闻,张家的产业听说也是张氏第七女在打理,消息没错的话约莫就是眼前这位了。
裴安懿心里约莫有了数,她这边需要培养些自己的人,此女要是有经商之才,也是个可拉拢的对象,她出声问道:“张小姐是不想嫁给江南赵家,还是不想嫁人?”
张沁沁想了想,认真道:“我若嫁人,以后还能不能打理生意就不好说了,我自然是不想嫁人的。”
“不过,天下女子哪有不嫁人的?”
“孤可以帮你。”
“帮我?”张沁沁惊诧,眼下这位长公主的婚事迫在眉睫,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竟说着想帮她,“殿下马上就要和亲了,缘何能帮到沁沁?”
“孤不会去和亲。”
见裴安懿说得如此从容,张沁沁想了想,决定信她一回,于是接话道,“不过,公主殿下既然肯帮我,又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呢?”
张沁沁不傻,年纪虽小但在生意场上来来往往这么多年,也看清了世间的情分多是一场交易。
“孤这里,需要人手。”裴安懿徐徐道,“若是孤帮了张小姐,那张小姐便是孤的人了。”
“孤会给你田地铺子,随你打理,但是所获盈利,孤要拿走七成。”
“好。”张沁沁爽快道。
“孤这里不养闲人,孤只给你一年的时间证明,一年之后,孤给你的铺子田地所有收成要翻两番。”
张沁沁从怀里掏出了个手掌大小金灿灿的金算盘,细问着田地的位置和铺子的地段。
只见她水葱般的手指在算盘上上下翻飞,王阿花觉得不输那日的琴技。
末了,张沁沁笑道:“番三番都没问题。”
“好,”
“我怕殿下反悔,殿下可有纸笔,我们今日就将契约签好。”
“现在就签?张娘子就这般相信孤?”
“若是我还能经营铺子田地,就不愁没银子使,怕什么,尽管签就是了。”、
裴安懿眼中闪过赞许。
“那我回家中去,等着殿下为我退回婚约的好消息。”
“等等,”裴安懿出声,“孤帮你逃婚,不如你也帮孤逃婚”
裴安懿写好一张条子,道,“按着这个法子,孤保张小姐不嫁人。”
张沁沁看了纸上内容,眼中闪过惊诧,这法子,可算得上是杀敌三百自损一千,十分的险。
“殿下,你可想好了,确定要这么做。”
“孤心意已决,”裴安懿淡淡道,“此举,孤与张小姐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