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犊子了。
涂涟一开始只是怀疑,现在听容祭这么一说,确信了。
他要找的那个傻子,就是司慕。
涂涟这个人有个毛病,不想让场子冷下来,但他本身其实并不喜欢做那个热场的人,只有一对一无话可说时才会没话找话。
和付菡在一起的时候,付菡每天对着他喋喋不休,根本不需要他开口,谁知道久久不见,容祭竟然变成了一个闷葫芦。
所以他才会没话找话,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真的好奇。
说起来是他自作自受,弄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地步。
容祭见他一脸震惊,哑口无言的样子,有些疑惑:“你怎么了?”
不晓得他想到了什么,目光呆滞,心神都不知道跑到哪个天地去了,容祭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才回神。
涂涟干笑两声,“没事,我们还是赶路吧。”
容祭细细打量他,事了眼中满是玩味,却未抵达眼底。
“方才你不是还很好奇吗?”
涂涟脑子转得飞快,他一点一滴的情绪转换都逃不过容祭的眼睛。
当然了,这个人这么可怕。
“咳咳……”涂涟有点儿不敢看他的眼睛,想了想,躲避更容易引起容祭的怀疑,而且这个家伙对未知特别有兴趣,还不如主动剖开给他看。
“你刚才说起……的眼神和语气,都太认真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应该多问的。”
当然不可能剖开给他看事实,信口胡诌涂涟又不是第一次了,熟练得很。
说完之后,他还加了一个带着歉意的笑。
而容祭显然是吃这一套的,听他说完沉默了几秒,面无表情道:“赶路。”
涂涟跟在他身后,轻轻松了口气。
但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小插曲,让容祭对他产生了一点点多余的,之前似乎不存在的兴趣。
这人开始跟他东拉西扯,什么都说,却不再说自己的事。
自然,付菡还没有帮他做完事,他也不会捅了付菡的老底。
问涂涟是不是失忆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消失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回来又是怎么回事。
然后天南海北什么都会跟涂涟扯出来说上一通,美曰其名想要帮他恢复记忆。
“能让你想起一切的,绝对不会是在川无峰上修炼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是鲜活的人间。”
涂涟跟他相处压力太大了,一方面担心自己露馅,另一方面担心在容祭胡扯的时候,自己不小心露馅。
所以他选择重新主动出击。
“你跟付菡是朋友吗?”
“不是。”容祭回答非常干脆,不过这两个字在涂涟的意料之中。
“你们看起来很熟,关系也不错,否则他为什么要帮你的忙?”
对不起了付菡,我不是故意在帮你试探容祭的人品,那东西他根本不存在有什么好试探的,我只是本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把压力转移在你身上罢了……
容祭好像有些无奈似的摇了摇头,看他的眼神像看个傻子。
“你好奇这个问题,应该去问付菡,为什么不帮我,或,为什么愿意帮我。”
涂涟咂舌。
容祭在颠倒黑白,倾覆逻辑这方面一向可以的。
涂涟不说话了,又听到容祭开口:“我也很好奇,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愿意跟着他走,是为什么?你没有怀疑过他吗?还是,你其实记得一些什么,只是没跟他讲?”
这个可以实话实说,应该不会露馅。
涂涟轻轻摇头:“我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一开始也怀疑过,但是他……”他下意识摸到了那枚储物戒,“……他对我很好,如果另有所图,凭他的修为,大概不用跟我纠缠这么长时间吧。”
容祭难得眼中闪过名为落寞的情绪,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就像错觉。
“我见过他给你的储物戒,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你们的事。”
涂涟基本上没见过容祭这种正经的样子,对他说的话自然产生了好奇,竖起耳朵仔细听他讲故事。
但容祭只是寥寥数语就结束了。
“很久以前,他还没有现在的修为,是个孱弱无用的家伙,那时候他就开始收集这枚储物戒里的东西了。一开始他只能找到很简单的灵药和武器,后来统统换成了更高阶的。他喝醉时曾说过普通的东西配不上那个人,这世上也没有配得上他的人,包括他自己。”
涂涟还在等待下文,容祭却不说了。
“不是说‘我们’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