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南宫,第一次弯腰行了个大礼,态度诚恳谦卑,“烦请南宫姑娘再出手相助,替在下护好凌风澈性命,在下立即将缓解毒性的药悉数奉上,另外解药一旦配出第一时间送到姑娘手上,将来姑娘有任何差遣,在下必当在所不辞,但凭吩咐。”
这些已经他眼下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诚意了,若南宫不肯,他也没办法,只能再另寻方法了。
抱着十有八九会被拒绝的心,云未行弓着身子,手里拿着之前答应给她的缓解药。相比之前的意气风发,如今他更像是个被时局打压尽了所有骄傲的人了。这件事难度之大,他清楚的很,南宫之前虽然是十二月之一,却也并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打听一下消息都尚且困难重重,更何况是要在周闻的地界里保人 ,所以即便南宫不答应,他也是无话可说的。
谁料,南宫只是轻巧地从坐着的桌子上跳了下来,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药,“我答应你,只不过周闻那里危机四伏,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保住他的性命,只能尽力而为。”
他没想到南宫会答应的如此爽快,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那张娇媚的脸上竟难得的没有调笑轻浮的姿态,而是一脸认真。
见云未行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南宫莞尔一笑,道:“怎么?小郎君这是看傻了吗?我虽是个妇人,还做过不少杀人越货的坏事,可我也清楚何为天下大事,周闻这人心思古怪,行事更是疯魔,若真让他颠覆了整个朝堂,到时候天下大乱,我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所以我帮你们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小郎君只管放心去做你的是吧,至于凌捕头,奴家替你尽力保全。”
没想到南宫竟然还会有如此深明大义的时候,连一旁的月通天都开始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云未行更是感激道谢。
众人商量好了这段时间的对策便各自分散去做准备,这时一尝突然匆匆忙忙从外面回来。
这段时间为了给藏在长公主殿内的成玄帝治病,一尝每日都换脸太医院的太医进出皇宫,而他伪装的那个张太医曾经被他所救,再加上这名太医也知道周闻暗害陛下的事,心中不耻其所为,一心为了陛下安危,所以一尝他们找到他时,就算知道这事危险,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这几天这名太医便借午休时间出宫回家一趟,然后换上已经乔装易容好的一尝入宫给长公主治疗,一尝借此机会为陛下诊治,也算是无惊无险的行动,前几日一尝借口给长公主请平安脉以后便会待在太医院里假装太医值班,等到放值了才会回来。
结果今天他居然一早便回来了,还跑得满头是汗,一进门便将脸上的伪装卸了下来,靠着门边没了花盆的花盆几喘着粗气,一脸惊恐的神情,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云未行跟月通天见状忙走上前,月通天帮忙递水,云未行则扶着他坐到茶桌旁,问道:“您这是怎么了?怎的这个时辰就回来了?难不成是易容被识破了?”
一连串的疑问,一尝却没力气回答,而是一把接过月通天的茶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这才稍稍缓和了一点气息。
云未行他们觉得奇怪,但也耐心等着他缓过气来再说。一尝缓过来气以后,低声道:“没被发现,我跟那些守卫说太医院少了几味药材有急用,这才提早出宫来的,方才我已经找了老张,让他赶紧买了药回宫去了,应当是没人察觉。”
月通天不解:“既是没发现,您这边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是为何?难不成,是宫里又出事了?陛下行踪被发现了?!”
说到最后的猜测,月通天自己都被吓到了,捂住嘴生怕自己说的太激动了叫别人听到了。
云未行也被他这么一说给吓得后背出汗,忙看向一尝,见他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次松了口气,追问道:“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您这般慌张?”
只见一尝一边平复呼吸,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绣工精致的香囊递给云未行。
“我方才照例去给陛下清毒诊治,做完治疗以后出来正想着回太医院翻翻医书看看有没有其它方子可以试试,长公主却叫住了我,然后把这个香囊交给了我,还说叫我务必把东西交到你手上才行。她交代得十分郑重,我便有些好奇起来,等出了公主府就寻了个无人的地方打开看了一下,那里面的东西可不得了,我当时就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当下也顾不得其它,赶紧把东西带回来给你。”
说罢,他还不住抱怨自己一把老骨头了竟然还要做这等冒险的事,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收养他们这几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