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耻下问,月通天一直觉得这是个好习惯,云未行故作高深道:“将我是靖安王世子的消息散布出去,越快越好。”
此话一出,月通天跟慕玥皆是一惊,“你疯了!把你的身份散布出去,那岂不是要被整个朝廷通缉?不可不可,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月通天差点没跳起来敲云未行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装了什么迷魂汤,幸亏慕玥及时拉住了他。
云未行却一脸无辜,解释道:“你难道不觉得这方法绝妙吗?若我身份暴露,虽然会引来杀手袭击,却也能引来与我父亲的案子有关之人,无论此人是敌是友,只要出现必有关联,比起我们在人海茫茫里大海捞针,这个方法堪称完美。”
慕玥忧心道:“话虽如此,可你的安危怎么办?无踪楼的刺客十分难缠,只怕日后更加危险。”
云未行却笑道:“即便我不说我是靖安王世子,单是上次在陵州劫持周闻这件事,就足以让无踪楼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了,哪里还怕他们?与其东躲西藏,不如自己站出来,这躲躲藏藏的日子我也早已受够了!”
这话也激起了月通天的血气,一拍桌子也豪迈道:“好!老子也早就受够了!你要闹,我自然奉陪到底,且看我们把这不公的世道闹得天翻地覆!”
一时间两人简直感觉自己豪气冲天,站在酒桌上痛饮起来,可唯独慕玥一脸愁容,只能勉强笑着看他们。
是夜,月通天喝的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复仇、申冤这些胡话。
云未行独自一人靠在屋外的廊下赏月,一边喝着手里的酒,一边想着心事。
慕玥悄声走上前,从后面给他披上大氅,“如今白露已过,眼看着就要深秋,夜里露重寒凉,还是小心点好。”
看着她向来如姐姐一般温柔对待着他跟月通天,可明明比他们两个都要小,却因为那场变故而变成如今这般成熟稳重,坚韧温柔,云未行心里泛起一阵苦涩愧疚。
慕玥假装没看到他眼里的疼惜难过,只轻轻坐到一旁,看着天上月亮,轻柔道:“还记得小时候贪玩,见你跟阿月能跟着爹爹他们进山打猎,心里不服气也跟着一起跑进山里,哪知道一不小心在山里迷了路,害得老王爷带着爹爹他们彻夜在山里寻我,结果还是你们在山坳里找到不慎摔伤了腿的我,你跟阿月轮流背着我出山,那天晚上的月亮也是如今夜这般好看。”
她看着月亮,温柔地说着话,眼睛里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云未行心中苦涩更重,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只得赶快仰头也一起看月亮。
“阿岚,你要做什么我一定会支持你,只是我怕你会为了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而选择铤而走险,那如果是那样,我情愿我们不再找什么真相,就此隐退江湖,只是我明白这么多年的努力,不会让你白白放弃,就算你愿意,我也不会甘心,我只能希望你多加小心,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人硬碰硬,活着才会有希望。”
她看着如凉的夜色,语气也平静如水一般温柔,既有对他们的担忧,更有对他的鼓励。
云未行浅浅笑了笑,酒气上涌让他有些迷糊,靠在长廊栏杆上昏昏欲睡,嘴里却嘟囔道:“放心……放心吧,我一定……带着你们……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底下……”
也不知道是梦话还是心里话,他说完倒头就睡,慕玥坐在廊下看着沉睡的他,又转头看外面的月色,真希望这一刻能永远留住,至少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能多留一刻安稳也是好的……
几日后江湖上就开始传言当年靖安王的世子在那一场抄家灭门之中并没有死,而是被王府死士护卫着逃出生天,一直隐姓埋名,如今身份被人识破,被悬梁会的人找到并且保护了起来。
这江湖事自有江湖规矩,悬梁会是江湖帮派,他们找到的人即便是朝廷也要给三分面子,所以当这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有官府的上门捉拿云未行,都被悬梁会的人给“请”了出去,至于刑部京畿司这些专管缉案的衙门,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头有人示意不管,甚至京畿司还打着维护治安的旗号,千里追凶,到处缉拿打算暗杀云未行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