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已经将其它大小伤口都包扎好了,只剩那个血洞还在不停冒血。
他艰难地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凌风澈,咬了咬牙道:“这血洞太深,止不住……”
他内疚不已,凌风澈却不以为然,只低声安慰他:“严州城有问题我一早便知,不想你涉险,所以让你去的陵州,怎么就成了你的错了?”
见云未行还要反驳,他急忙抬手制止,“已经是死里逃生,你我就别再争论谁对谁错了。”
他看了一眼山洞外面,疑惑道:“我们掉下来多久了?”
云未行听得他安慰自己,越发内疚,低下头翻找自己随身带着的药袋,想找出一点有用的药出来,闻言头也没抬,瓮声瓮气地回道:“大概四五个时辰了,你掉下来摔到了悬崖边上伸出来的一棵老树上,然后又跟着我掉进了下面的暗河,就昏了过去,我捞你上来,找了这处隐蔽的山洞,怕火光引人注目,便没生火。”
凌风澈摸摸身上还是潮湿的衣服,又看着自己呼呼冒血的腿,低声道:“此地终究不安全,箫雁舟生性多疑,没见到尸体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此地。”
云未行何尝不想带着他离开,看他看着还在不停冒血的伤口,终究忍不下心来。
凌风澈看得出来他的顾虑,眼神柔和了几分,“你若是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止血,尽管使了便是,不必为我担心。”
云未行医术师承医神谷,必然是有办法止血治伤的,可现在条件有限,云未行只怕是担心那办法凌风澈受不住,这才一直在那里犹豫。
果然云未行闻言,有些吃惊的看着一脸从容的凌风澈,咬了咬牙这才道:“方法是有的,只是过程十分痛苦,我在医神谷曾亲眼见师父用针线为一个伤者缝合刀伤,那伤者原本必死无疑,却最后奇迹恢复,我便央求师父将此术教于我,只是现在我手中并没有充足的麻沸散,我只怕你扛不住。”
说完他一脸担忧愧疚地看向凌风澈,凌风澈抿唇看了他一眼,随即伸手看向他,眼底平静,只余信任,“拿来吧,麻沸散。”
云未行一脸不可置信,凌风澈扯了扯嘴角,笑道:“不是说要缝合吗?那便速战速决,此地不宜久留,你总不会将我弃之荒野吧!”
他竟难得开起了玩笑,这分明是想让云未行放松下来,他都如此了,云未行自然不能再犹豫不决,方才大哭的羞耻感有些反应过来,他脸色一红,随即用自己的中衣袖子抹了一把脸,从药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这是麻沸散,吃下去能减缓疼痛,但是药效并不能完全止痛,平时足量尚且让人痛不欲生,眼下只有这些只怕你生熬不住。”
他有些担心地看向凌风澈,凌风澈接过瓶子,二话不说便吃了下去,随即顺手拿了块破布咬在嘴里,微一点头,便示意云未行可以开始了。
云未行虽然此前也给人缝合过伤口,但大多数都吃了足量的麻沸散,然而就算如此,缝合完伤口,那些人也都疼的没了半条命,如今凌风澈只吃了一半都不到,他真的不知道他能不能忍得下来。
但凌风澈说的不无道理,箫雁舟见不到他们的尸体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凌风澈的伤如此之重,强行带他离开,十有八九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在路上,当务之急是先止血再转移,才能尽快避开箫雁舟的追捕。
做好了一切准备,云未行向凌风澈递了一个眼神,凌风澈咬着布块不能说话,眼神格外明亮,见他准备动手,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动手了。
云未行深吸一口气,拿起一直预备着的刀具,手速轻快地将凌伤口处的一些烂肉清理干净,即便是这一步都疼得凌风澈脸色瞬间一白,眉头紧锁,可他依旧没出声,只是喘着粗气,试图平息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