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如月通天所言,他们要做的事危机重重,要面对的敌人更是深不可测,他不能拿凌风澈的性命去冒险。父亲的案子牵扯太多,当年已经连累凌老捕头为了调查真相而牺牲,更使凌府上下满门受到牵连,如今凌风澈是凌家唯一的血脉,即便他想要为父母家人报仇,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冒险,只能想办法转移凌风澈的调查方向,不让他再继续陷入危险。
云未行犹自思考对策,凌风澈看不到他的神情,只顺着他刚才的话,道:“倒是不知道你们飞贼还有如此多的规矩方法,看来还是要再多了解一些,如此对缉拿破案也有好处。”
云未行呲哒道:“哈!没想到你倒是学得快,从我这儿听做贼的窍门,再拿它对付飞贼。我丑话说在前头,你将来要是真的靠我说的这些窍门抓了贼,可千万别把我给供出去,我可还想在道上混的啊!”
凌风澈难得轻笑出声,揶揄道:“从你当上京畿司特捕,昭告天下的时候,你就已经回不去飞贼那一行了,你还想混哪条道?”
云未行愣了一下,还未说话,却又听凌风澈笑道:“可不就只能跟着我们混这捕快的道了!”
他似说的玩笑话,却不由得把云未行自动划到了自己这一边,只当做自己人一般亲厚,可这话却让云未行心里泛起一丝苦味来,他看着坐在轮椅上毫无察觉的凌风澈,若是真能当个小捕快跟他一起破案缉凶,过正大光明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两人就这样一路说着话,找到另外几个失踪后又回归的人询问情况,这回他们两人倒是不再隐瞒身份,一上来便表明是官府的捕快,例行询问情况,这些人一听京畿司的名头,又见凌风澈云未行两人一身干练,不由得敬畏万分,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短短一下午他们就收集到了足够多的信息。
实际上这些人所说的口供与徐知州提供的那些案卷基本出入不大,不过有了刘珏提供的迷悬香这条线索,再审问时,另外几人也纷纷回忆起了自己失踪之前也曾有过后背发凉的情况,又经过云未行的仔细把脉,确定他们几人身上都曾持续被人下了迷悬香,以此控制他们的神智。
只是那些绑架人质的人下这么多迷悬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云未行百思不得其解,凌风澈却并不太在意这些,“这条线索虽然有探究价值,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要先找到这伙人如何光天化日之下绑架人的,避免再有人被掳走。”
云未行点头认同,两人正从最后一户人家出来,正准备再去街上找寻一下线索,迎面就遇上了箫雁舟。
箫雁舟手里正拿着一幅卷轴,见凌风澈他们从拐角出来,脸上盈满了笑容,“晨起出门就不见你们人影,原来在这儿,可是在调查失踪案的线索?”
他跟云未行他们相处了一路,早已熟悉了很多,上前说话也没了一开始的拘谨客气。
凌风澈跟他关系一般,之前也曾冷脸相对过,所以并不搭腔,云未行倒是八面玲珑,笑着回话道:“四处逛逛体察一下民情,箫大人这是刚从城外回来?手里这拿着的是什么东西?”
他虽然嘴上笑嘻嘻的,其实跟凌风澈一样对箫雁舟还是有些忌惮的,只是他比凌风澈懂得圆滑,三两下就转移了话题到箫雁舟手里的东西上去了。
箫雁舟神情不变,依旧笑得灿烂和煦,好像没看出来云未行刻意转移话题,只一脸无奈苦笑地将手里的东西摊开来,递于云未行他们看,道:“什么好东西啊?不过就是严州城的地形堪舆图罢了,你们是知道的,我这次来是奉命监察严州城岁贡情况的。这严州城历来盛产金矿,这里的金丝绣艺也是天下一绝,这两样东西都是被当作岁贡的,每年都有一定的上贡数额,此番严州城里出了失踪案,这金矿开采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却导致大批绣娘不见了踪影,这岁末的金丝绣只怕是交不上足额的数目了。”
这金丝绣,顾名思义就是用金线绣织的衣物,由绣娘劈出细如发丝的金线,掺入丝线当中去织就布匹,寻常光线下金线绣衣料与普通衣料看上去差不多,但是在阳光下看却能看到十分耀眼夺目的光彩,因为制作不易,寻常绣娘即便织上半年也只能织就半匹,所以这金线绣比市面上价值千金的浮光锦还要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