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到了前院议事厅,正巧碰上刘大人与冯大人在喝茶,凌风澈进屋,刘大人眯着眼睛便懒懒问道:“你把人带到了?”
凌风澈为防这次机会万无一失,所以连刘大人也不曾告知,是以刘大人此时也以为云未行扮演的那个犯人就是当年杀害慧贵妃的凶手。
凌风澈默默点头称是,冯大人见状,坐在一旁冲刘大人哈哈笑道:“刘大人到底是好福气,有如此良材帮手,这多年谜案如今告破,又是大功一件,京畿司这回又得高升了啊!”
冯大人当年与刘大人是同窗,又都是一届进士同僚,因此关系十分亲近,加之二人志向虽不同,但皆是秉性忠直之人,是以这番艳羡的话语,从冯大人嘴里说出来,众人心里都清楚是真心赞美,而非揶揄试探。
刘大人笑着觑了他一眼,倒也脸皮极厚,歪着嘴酸道:“如何?羡慕死你了吧!这小子虽然天天没个好脸色,破案稽查确实是一把好手,如今你可是后悔当初没进京畿司了吧!不然也能同我一般,天天只需躺着,官位就一级一级往上升,别提多快活了。”
刘大人美滋滋地斜眼看冯大人,冯大人被他这般无赖样子气笑了,手指点着他,挤兑道:“你既这般说,可是以为圣上任人不清,随意给人升职赏赐?这可是藐视皇恩之罪啊!”
刘大人被说的吓了一跳,也没看见冯大人眼中狭促玩笑的意思,连连摆手道:“哎哎哎,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对圣上的忠心日月可鉴,绝无半点亵渎藐视之心啊!”
说罢,便似避嫌一样躲得远远的。冯大人失笑,转头却见凌风澈皱着眉头沉思,以为他是因为案子的事在发愁,便和气道:“小凌大人且放心吧,这案子刘大人早已与我说明,本官必定秉公办理。”
凌风澈闻言回神,拱手道:“下官多谢冯大人,不过此案牵涉甚广,且还有投毒凶手在虎视眈眈,下官担心犯人会在会审之前出现什么意外,所以想向冯大人讨个人情,让下官去刑部大牢一同看守。”
冯大人有些意外,看看一脸坚决的凌风澈,再看看明显不知情的老刘,思虑片刻后,低声细语道:“倒也并非不可,小凌大人想亲自看押犯人也是为了案子着想,无所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不过此刻大牢那儿应该是刚换了值,为防万一,你便先领了本官腰牌过去,那些侍卫见了腰牌应是不会为难于你的。”
说着便从袖中拿出一块青铜腰牌,伸手递于凌风澈,凌风澈恭敬接过,躬身行礼告退。
刚出书房,他便想起方才云未行被带进刑部大牢时的场景,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迅速跑向大牢的方向。
云未行被推搡着赶进了大牢最深的牢房,为了不引人怀疑,他一路都佝偻着身体,眼下见四下无人,他这才略略挺直了一下腰身,缓解了一下酸麻的腰腹。
这时一个狱卒低着头,拿了一托盘茶水过来,云未行见状只得赶紧收敛,缩在角落里装作畏缩害怕的样子。
不过本以为那狱卒会上前呵斥摔杯子之类的吓唬他这个新来的囚犯,毕竟多数狱卒为了之后好管教,都会给新来的囚犯一个下马威,教训一番省的日后生事,可万万没想到这狱卒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打开牢门,然后将水壶放到牢房中间那张破旧的桌子上面,便转身锁门离开了。
云未行等到彻底没了声响,这才拨开头发向旁边张望,确定无人便坐直了身子,试探性地走到那桌子旁坐下,四下张望,发现这刑部牢房跟普通牢房也无甚区别,不过是造的墙坚门硬地方大罢了,除此之外也是一样的昏暗老旧,到处都是血迹斑斑,空气中夹杂着血腥味和难闻的异味,时不时便有哀嚎声从其他牢房里传过来,不远处就是刑房,此时倒是没有用刑审讯,不过只是远远看见一角,都令人脊背发寒。
云未行此刻是在心里把那个投毒者简直骂了千百遍,要不是为了把他引出来,他们也不会想到这么一招,如今骑虎难下,只能期盼着凌风澈赶紧接受到自己方才的眼神信号,赶紧来把他救出火海了。
现在这境况属实不乐观,云未行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道边想。这次他们假称抓到了犯人,想引蛇出洞,可惜蛇太谨慎没上钩,而他们错过了这次,之后想再引他出来可就再无借口了,可是姑母的案子线索几乎全断,想要查清几乎难上青天,可那投毒之人却限定了期限必须找出真凶,这样子即便是整个京畿司全体出动调查也没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证据证明,这下子便成了死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