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禁卫军见凌风澈身着武将官服,心知不好惹,于是感觉赔笑道:“哎呀呀,原来真是来找凌大人的,卑职还以为是来闹事的,误会,属实是一场误会啊!”
凌风澈不欲久留,随便点了点头,转身就带着云未行离开了宫门。
云未行在一看见凌风澈脸色的时候就顿觉不妙,当下也懒得计较,转身之际便轻轻挣开了凌风澈的手,迅速用不引人注目的角度轻托住他。
凌风澈实则也是脚下虚浮,方才一直强撑着,眼下有人可以依靠,不由得放松了下来,猛的又是一道惊雷,他皱紧了眉头,脸上汗水便似雨下一般,一下子就沁湿了衣领。
“你忍着点,还没走出宫街,有人在看着,往前走,过了前面那个拐角,我安排了马车在那里,再坚持一下。”
凌风澈迷迷糊糊地听见云未行如此说,微微点头,咬紧了牙关,强行让自己镇定清醒一点。
云未行侧眼看他,心里也是万分焦急,他这怪病实在厉害,偏偏又赶上他进宫的时候,也不知道他这一路怎么出来的,竟能将自己伪装得如此淡定。
正暗中自唏嘘,拐过了转角,察觉四周无人,凌风澈再也支持不住,一股劲卸了下去,身子猛的便往下坠。
云未行赶紧伸手将他扶住,不敢久留,借着气力迅速将人扶上马车。
马车里昏暗的光线下,凌风澈的双眼禁闭,一对蝶翅一般的长睫不住地颤抖着,脸色白的吓人,一如那天在客栈衣柜里那样。
云未行一大男人见状都不由得有些心疼起来,转身迅速在旁边的包袱里拿出早就带来的东西给他戴上,又用遮光的斗篷将人盖起来,确定他情况稳定了一些,赶紧钻到车辕上,将车子赶往凌府。
到了凌府门口,他自然也想好了说辞,只说圣上留了凌捕头晚膳,一时高兴便多喝了几杯,现下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躺在马车中睡着了,怕打扰大人休息,要将马车驶进后院。
凌府下人是认识云未行的,又看了马车里的凌风澈确实蒙在披风里闭目不语,身上一股酒味,于是不疑有他,放了云未行架着马车从侧门入府了。
等入了后院,云未行便又以不要打扰到凌大人休息为由,挥散了一众下人。
凌风澈平日里本就不喜有人伺候,于是众人留下热水毛巾,便纷纷退出了后院。
云未行见人都走光了,这才赶紧将已经昏迷了的凌风澈背下马车,吃力地将人放到床上去。
这一通操作下来,累得云未行是气喘吁吁,而屋外那积蓄了许久威力的大雨也终于应声而下,一时间雨如倾注,电闪雷鸣,狂风裹挟着暴雨,将屋外黑夜点缀得越发骇人。
云未行扭头看了一眼此刻躺在床上平静呼吸的凌风澈,微微舒出一口气,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屋子。
次日一早,云未行正在客厅里吃着下人们准备好的早膳,抬眼就瞧见一身黑衣的凌风澈姗姗来迟,他勾起嘴角,一边吃,一边道:“难得见你起迟了呀,快来快来,这粥还热乎着呢!”
凌风澈缓步走到饭桌对面坐下,却是默不作声,只直勾勾地看着云未行,半晌才低声道:“昨天,多谢你了。”
云未行没料到他突然道谢,夹着一片藕夹愣在那里,而后豁然一笑,摆摆手道:“嗐,这有啥的,你我如今在一处当差,你又算是我的顶头上司,还有过命的交情,帮你做点这些小事也是应该的,你实在无需道谢。”
他大大咧咧地说了一堆理由,也是生怕凌风澈那倔脾气上来了一直揪着要道谢啥的。
事情也果然如他所料的,凌风澈执拗地摇摇头,依旧坚持感谢他昨晚的义气之举。
云未行果断打断他的话,只小声提醒道:“你这怪病又不能让旁人知晓,我既然在无意中发现了你的秘密,自然要替你保守的,你若还在这儿谢来谢去,小心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
凌风澈闻言这才住嘴了,云未行满意地收回提点他的筷子,继续吃起了自己的早膳。
正吃着,却见凌风澈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推到他面前,“对了,这东西你是从何得来的?”
云未行定睛一看 正是他昨天送凌风澈上马车之后给他戴上的东西,一个鹿皮短兔毛的暖耳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