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雁舟自小机敏聪慧,极得父亲看重,学业更是亲自教导,因此两人相处便有些亦师亦友的感觉。
听到父亲如此问,箫雁舟笑道:“还不错,朝安长公主为了这次的宴会也花了不少功夫,单是那园中牡丹便是一等一的国色天香,每一朵都盛开的饱满有力,颇有筋骨,不似人间俗物,父亲若得了机会,去欣赏一番也是雅事一件。”
箫太傅闻言,微笑颔首,“如此甚好,得空入宫面圣倒是确实有机会,届时去御花园走上一趟也无妨。不过……”
他抬眼看向箫雁舟,“你今日回来如此早,可是在宴会上发生了什么事?”
箫雁舟心里一凛,被自己父亲如此锐利的眼神看着,即便两父子感情很好,也不免有些畏惧胆寒,可他面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果然还是父亲观察入微,正是雁舟在宴席上偶然听见了一个消息,感觉对父亲而言会有些帮助,这才赶紧回来禀报。”
箫太傅眯眼哦了一声,摸着下巴上的胡须,道:“说来听听。”
箫雁舟颔首,将自己在宴亭外面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儿子当时见凌风澈与他的未婚妻两人行色匆匆,便觉得有些古怪,而且这凌风澈原本并未按时出现,后来周沐清出去了一趟,特意将他带进了宫,我便更加觉得有些不寻常,这才寻了个无人的角落,暗中听了些里面的谈话,虽然听的不太全,却也大概听出来了,这朝安长公主似乎是要为死去的先慧贵妃翻案,父亲,您说这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就算查出来又能有什么?如此大动干戈,又是为何?”
箫太傅坐在圈椅上摸着胡子,默不作声,听到儿子如此疑问,像是想到了些什么事,倒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好似对于这样的事并不放在心上,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几个少年孩子的小把戏罢了,无伤大雅,于是也只是笑了笑,“无妨,大概这不过是长公主思念养母的一点慰藉罢了,毕竟当年慧贵妃的死确实有些蹊跷,只是当年正逢靖安王叛乱,加上那时还是二皇子的圣上身中剧毒,昏迷不醒,阖宫上下包括前朝都乱得像一锅粥,这才无人理会。这件事,他们要查便查,也无甚要紧的,只是你还是需要派些人手盯着,免得出什么乱子,有任何消息,及时回禀就是了。”
箫雁舟自然恭敬称喏,听父亲这般说,他自己也觉得好像是自己小题大做了,但看父亲脸上并无怪罪的意思,心便也略略放下了些,这便拱手告退,出了书房。
而等到箫雁舟离开之后,萧太傅坐在圈椅上略略沉思了片刻,到底拿出来一张信笺,在上面寥寥写下几句话,折好后便唤了屋外的亲信,沉声道:“速速将此信送达。”
身着黑衣的男子迅速领命,接过信笺便转身离去。
凌风澈出了皇宫之后便与周沐清分别,周沐清准备回家动用他父亲在军中的威望,私底下派人打听打听枯肠花的情况,而凌风澈则迅速回了京畿司。
云未行他们早就将新发现的那具尸体带回了仵作室,凌风澈到的时候,他正皱着眉蒙着脸,表情十分狰狞地看着斤叔对着尸体开膛破肚。
凌风澈进来便迅速带上面巾手套,一边还不忘记询问:“尸检情况如何?”
云未行回头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奇怪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但还是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刚完成了面检,没有其它外伤,死因是溺水窒息,死前未曾挣扎,不过初步判断死者死于昨天晚上丑时,到现在都还不满一天,尸体表面还没出现跟上一个死者一样的青灰色瘢痕,现在正准备剖解看看五脏六腑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凌风澈闻言,点点头,对于云未行如此详尽的叙述很满意,又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忙碌的斤叔,又问道:“现场呢?”
一说起这个,云未行也是一脸的犯愁,微微叹了口气,回道:“我们赶到的时候,玉井他们已经查看过了,人应该是从上游一座桥上掉下来的,死后顺水飘到了城郊的护城河里,她带人去了现场查看,但是因为那座桥上人来人往,即使有证据也早就被磨掉了,仔细查了一下,也确实没在上面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自己掉下去的。”
他看了一眼瞬间皱起了眉头的凌风澈,想了想又补充道:“方才子午兄弟也带人去调查了死者的身份,发现跟之前那几人一样,皆是无父无母的混混,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且近些时日都不曾与人发生过什么纠纷,相互之间也并没有联系,若是要从关系这方面着手调查,只怕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