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葵微微地怔了一下,随即便立刻回过了神儿,开口安慰殷泽文道:“没错,是你听到的那个样子,阿姐她没有怪你,而且即使知道了你的抉择以后,阿姐也不会怪你,你可以安心了。”
殷泽文听到如葵如此说,整个人如紧绷到快要好崩断的弓弦终于慢慢卸力,缓缓放松了下来。
等到殷泽文彻底平复之后,如葵伸手,用手背拭了拭装着胡饼的漆盘温度,想了想,说到:“这盘炙羊肉胡饼有些凉了,平时也无妨,但毕竟是重油重盐之物,你们又在这阴凉的祠堂内跪着,万一吃了不消化折腾的还是自己,我还是给你们重新带一份过来吧。”
说着便端起装着冷掉的炙羊肉胡饼的漆盘,准备装到食盒里面去。
看着给自己忙上忙下的妹妹,殷泽文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接问出了刚刚自己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葵娘,你说阿母这两天,这两天在准备过继之礼?”殷泽文停了一下,咬了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阿耶阿母在我除名之后,是想过记谁到他们的膝下啊?”
如葵收拾碗碟的手顿了顿,一脸不解的看向问话的殷泽文。
不仅如此,一旁帮着如葵收拾东西的程嫣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略带诧异的看向自己的夫婿。
殷泽文被这两个人看得有些浑身发毛,磕磕巴巴的问道:“怎,怎,怎么了?我,我说,说错话了?”
如奎这下真的被自己这个傻阿兄气到笑了,好嘛!合着刚刚他们说的那些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风马牛不相及嘛!
她将手中端着的漆盘放进食盒中,摆好,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换了一个让自己更加舒适的坐姿。
“大兄,所以,你从刚刚听闻阿母这两日在忙着过继之礼这句话开始,便一直觉得,这个过继之礼,是阿耶阿母想要过继别的子嗣到自己一脉的过继之礼?”
殷泽文看着如葵,明明面前坐着的葵娘是自己的亲妹妹,手无缚鸡之力,且自己又跪在殷氏祠堂之内,按理说是最安全不过的了,但总感觉,凉飕飕的……
上一次自己有如此这般的直觉,还是在秋围打猎之时有一只黑熊躲藏在密林当中伺机而动之时……
殷泽文又瞅了瞅冲自己笑的温婉淑慎的葵娘,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真的好像有一把看不见的刀斧架在自己的脖颈之上!
他的救命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他的的回答好坏,关乎性命,至关重要,绝对要慎之又慎!
“额……这……这,不是……”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如葵收回犹如实质般的杀人目光,扶额叹气,“算了,你向来如此……“
”我不应该觉得你在松涛堂内有过那般有条有理的分析之后,整个人便真的打通了六神七窍,变得一通百通心思敏捷了,毕竟急智不是智啊!”
如葵如此想过之后,便干脆也不兜圈子,直接和殷泽文解释道:“阿母和大母这两日准备的过继之礼,是你的过继之礼啊,大兄!”
“我,我的?”
“没错是你的,还是那句话,大兄,你不会真的以为一向疼爱你的父母长辈,看着你顶着家族除名的恶名,仕途断绝,永无出头之日吧?”
“是,但是,大父,他……”
“但是什么?但是大父说了罢了,如你所愿,就这么办吧?”如葵打断殷泽文的话,直接将殷泽文想问之话给补充说了出来。
殷泽文没出声了,但是亮晶晶的眼神透露出一种,葵娘你怎么全都知道的愚蠢的清澈感。
她就知道!
殷如葵不雅地瞪了自家阿兄一眼,然后认命地开口解释道:“大父的意思是,如你所愿,你的愿望是什么?”
看殷泽文准备开口,如葵伸手止住殷泽文想要解释的意愿,“不这不是个问题,不用回答阿兄,如果我没说错,你只需要点头就好了。”
“你的意愿是不是,与你新妇共进退,有责共担?”
如葵看向殷泽文,殷泽文头捣如蒜,“这不就是了,大父的意思是你既想有责共担,那便如你所愿,”如葵又扬起刚刚让殷泽文后背发毛的笑容,“所以,你从哪里理解到,大父他同意了你那狗屁不通的处罚的?”
啊?原来大父说的如我所愿,不是同意我自请出族啊!
大父大母,阿耶阿母,他们,他们果然还是看重我的!
殷泽文肉眼可见地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