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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两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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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尚泽世既没保住郁涵的丞相之位,又得将端宁郡双手奉上,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事已至此,尚泽世思量得很清楚,自己仅有一条补救之法。

“若他推辞,那便最好,寡人可以借机收回成命;若他接受,寡人也不会白白将端宁郡送出去。具臻因为出铜县的冤案受了天大的委屈,寡人决定趁这次机会送他一份大礼。”

“陛下是指郡太守之位?”

面对钟显的求证,尚泽世眨了眨眼以示肯定。

“陛下英明,具大人也算苦尽甘来了。”一旁的小房子感慨万千。

钟显却表示担忧:“郡太守虽不及丞相,可也是块香饽饽,看来又会有人跟陛下唱反调了。”

“管他唱什么调,”尚泽世用檀香扇头一击掌心,抬眼之间傲气凛然,“这份大礼,寡人送定了!”

圣安宫的早膳撤完没多久,传事太监就带来了闵亲王和白齐在宫门外求见的消息。

待尚泽世换好衣服,移步正殿,只见十箱黄金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

箱口全都开着,比晨曦更加炫目的金光吸引了所有宫人的视线,就连小房子的眼睛都看直了。

二人一块给尚泽世见礼,尚泽世轻扬手中的檀香扇示意免礼之后,端坐在了正中央的髹金雕龙木椅上。

明明心境仍未完全平复,尚泽世却不得不装出一派泰然来演戏。

“听闻闵亲王彻夜都在岸边监工,连觉都未补就进宫复命来了,真是辛苦啊。好在黄金俱已找到,总算没有白费功夫。”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身负皇命,自当尽心竭力,这点辛劳不算什么。如陛下所见,黄金共十箱,总计两千两,都是在蓄元潭底的石窟中找到的。此外,还发现一条通往书房地下室的暗道,应该就是废郡王为私藏黄金而修造的密道。”

闵亲王说完,白齐紧接着发问:

“陛下,是不是废郡王对密道的事情隐瞒不报,为何昨日不曾听您说起?”

这话问得尚泽世险些没绷住表情。幸好有现成的台阶,她也就顺着往下演了。

“寡人也是刚知道还有密道一说,废郡王只交代过剩余的黄金藏于蓄元潭底,原来是他隐而不报,才害得这般兴师动众!”

尚泽世说得都快把自己骗过去了,一看白齐,果然没了后话,而闵亲王却替尚思喆解释了起来。

“废郡王锒铛入狱,心中必是牵挂妻儿,隐瞒密道应是想为妻儿携金逃跑争取时间。虽于法不合,倒也算情有可原。

“当然,臣说这些不是为废郡王开脱。只是昔日同为人夫和人父,故而今日有感而发,还请陛下莫怪。”

话毕,闵亲王对尚泽世俯身一拜,发白的头顶霎时刺入尚泽世的眼帘。本来那句“昔日同为人夫和人父”就已令她的心脏猝然一痛。

攥紧檀香扇柄,努力上提唇角,尚泽世才得以勉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继续以虚假的微笑投入到戏中。

“闵亲王不必如此,寡人知你别无他意。既然你已按期完成任务,寡人也会兑现昨日的承诺,将端宁郡改名为闵宁郡赐予你作封地。今后,你就是独一无二的‘双封’亲王了。”

“双封”二字,经过尚泽世的刻意加重,听着格外响亮,在场人不会有谁听不出这两个字的份量。

正当尚泽世暗自希望闵亲王能推辞之际,闵亲王娓娓道:

“臣于江山社稷并无大功,本不配享双封之恩,但早前听闻邝义对边境走私之事一直疏于整治,那时臣有心向陛下荐贤,却碍于封地归属于废郡王不便开口,而今陛下亲赐封地,臣终于能名正言顺地推举新太守整肃边境了。”

端宁郡的边境一带,的确早就存在民众与外邦商户私自互市的乱象。

由于屡禁不绝,且交易之物多为日常用品和食物,所以尚泽世对此不怎么上心。

闵亲王选择这个时候提起,倒真叫人无可辩驳。在摸清对方棋子之前,尚泽世只能先试探地问问:

“你既有心仪的人选,不妨直言,是你封地里的哪个属官吗?”

“陛下睿智,此人正是东石县尉白炜。臣觉得他善治善能,可任一方太守。”

尚泽世一时没想起来白炜这号人物,正在心里嘀咕来着,白齐谄媚地笑了笑,对闵亲王拱手道:

“臣弟能得闵亲王殿下的举荐,真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

听完这句马屁,尚泽世很快记起白炜的履历,嘴角不经意地往一边上扬。

“寡人对白炜有印象,他嗜酒成性,脾气暴躁,人送诨号‘白太岁’,曾在酒馆因为一言不合把邻桌的食客打得半死,所以才从卫尉降为县尉,这些寡人可有说错?”

事实证明,尚泽世一点儿也没说错。光看白齐那张僵住的脸就能知道,关于白炜的“光辉历史”,尚泽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冤枉他。

作为举荐人的闵亲王,被拆台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不慌不忙地应道:

“诚如陛下所言,白炜确实因性子莽撞犯过错。但据臣所知,他早已戒酒,这几年在县尉的任上一直勤恳尽职,颇受赞誉。古语亦云‘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希望陛下能给他一次机会。”

白齐闻言,紧张得只敢低头看向地砖,一副生怕尚泽世马上就要否决的样子。与此同时,小房子的表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在场的宫人之中,只有他心里清楚,尚泽世对郡太守的人选势在必得,君臣之间又会是一场言语争锋,更别说尚泽世今日的对手还是闵亲王。

此时此刻,“皇帝不急太监急”说的就是小房子了。

至于尚泽世,起初受情绪的影响,的确没找到最佳“战斗”状态,可当闵亲王说出“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这句古语时,她一下就懂了如何反击,只待闵亲王的话音落定,便一招制敌。

“过而能改为善,言而无信为恶。白炜虽已改过,却难保当上郡太守之后不会得意忘形,如晋灵公残暴依旧。再者,出铜县冤案牵连甚广、影响恶劣,若朝廷派去的新太守是有污点之人,届时必会惹得百姓不满。

“不过,闵亲王有一点着实提醒寡人了。边境走私由来已久,整治起来绝非一日之功,这新太守须得是有恒心之人。依寡人看,出铜县的原县令具臻就很不错,他还在任上时也深得民心。你们以为如何?”

虽然称谓用的是“你们”,实际尚泽世只望向闵亲王一人,旁边的白齐作何反应根本不关注。

昨日的朝会上,白齐的“闵党”属性暴露无遗。尚泽世笃定,闵亲王指东,白齐不敢往西。

果然,先开口的是闵亲王,后跟白齐的附和。

“陛下看中的人自是极好的,臣无异议。”

“微臣也觉得具臻甚好,臣弟仍需历练。”

尚泽世没有想到,郡太守之位的争夺战会结束得这么快,闵亲王好似完全不介意今后自己的新封地由外人管控,让她愈发地看不透了。

最后,闵亲王以查抄端郡王府还有些事情要收尾为理由,主动告退。白齐则押着黄金去了户部交接。

二人一起来,又一同去,留下尚泽世面对案桌上的粉蜡笺若有所思。

粉蜡笺是书写圣旨的御用纸张,字一旦落在上面,就会成为不可悔改或不可违抗的事宜。

日常诏令无需尚泽世亲自动笔。以往的情况,大多都是郁涵代为拟写,然后交由尚泽世过目,再加盖玉玺。

可现在郁涵去了翰林院,负责拟写圣旨的人不再是她。尚泽世不想自己动笔,就得叫轮值的代丞相来。

眼下,给闵亲王赐封地和任命具臻为郡太守这两件事都需要拟旨。

犹豫片刻,尚泽世还是决定让小房子去把今日轮值代相的易秉心叫来。

不曾想,小房子还没走出殿门,易秉心就提着袍角冲了进来,高举的右手里紧紧地捏着一封六百里加急件专用的橘红戳印文书。

“陛下!陛下!池渭两州急汛!”

如果只能向温家的列祖列宗问一件事,尚泽世只想问为什么要让她在重生后接受一次又一次天灾人祸的考验。

先是举国震惊的出铜县冤案,后是百年不遇的特大春汛,下一次不知又是什么火烧眉毛的大事。

自三月十九日接到六百里加急的汛情报告起,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尚泽世食不下咽、觉难安眠,日日都在圣安宫处理漫如雪花的汛情文书,同一众河务官员商议治河要务。

等好不容易挨到春汛过去,已是人间芳菲尽凋谢的孟夏。

清晨,尚泽世在自得斋批阅完最后一份关于灾民安置的奏呈文书,尽情地伸了个懒腰。

窗外的蝉老早就开始聒噪,小房子一边给尚泽世倒上新沏的茉莉银针,一边嘟囔着回头要把粘竿处偷懒的太监全都痛打一遍。

抗汛的顺利收场,让尚泽世此时的心情无比安逸,即便屋外有蝉在鸣叫,屋内有小房子在啰嗦,也不觉得烦躁。

端起清香四溢的茉莉银针,尚泽世刚要啜饮,钟显不声不响地从窗外跳了进来,一开口就是噩耗。

“陛下,邝义和罗良才死了!”

“什么!”

尚泽世两眼一抹黑,当场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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