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玩冬才轻微地放松,她害怕带来困扰,手滑过别青雪的脖颈,这距离太近了些,她只能看到晃荡的街道和别青雪白似冬雪的耳垂,散发着雨珠的珠光。
她抹掉那滴水,听见别青雪问:“为什么?”
“担心需要原因吗?”宁玩冬握紧伞往前遮。
“是啊。”别青雪笑了笑,“不需要。”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处理伤口。
别青雪托起宁玩冬的小腿看,腿被另类体温半托起时有种不好意思,宁玩冬忍不住退缩。
白皙的腿上那道伤口渗着血珠,消完毒又用纱布敷上了药,别青雪还维持着半握的姿态没有动。
宁玩冬歪头想看别青雪的神情。
“如果不来找我,你可能不会淋湿,也不会受伤。”别青雪沉默片刻说道,“我一个人呆着也许也不会出事。”
“在这个小镇,我最大的事故可能也只是没带伞,要淋雨。”
别青雪难得说长的句子,宁玩冬只是默默听着。
别青雪:“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指责你。”
“只是想知道,这样也是值得的吗?”
宁玩冬习惯单线程的思考,不擅长最低级别的安全想象,她想的事情,可能穿测到尽头都是极大的坏事情。
好比,大雨会带来寒暴,也许会让人生病。
会刮来风电,也许会掉下沉重的木匾,让人被砸掉后流血。
也好比,就万一那一秒别青雪手机没电,恐慌和害怕了呢,那也是让人担忧的事情。
没听到别青雪的共阵呼吸声前,那些极坏的想象都缠绕着她。
宁玩冬拿纸巾摸了摸别青雪发梢的水,“值得啊。”
“没见到你的时候,很害怕……”宁玩冬没法安静说完,只是重复:“雨很大了。”
就像古镇她们刚遇上的那些对话一样。
“淋雨也会生病。”
“如果只是撑伞,这样就很值得了。”
可这样的同时,她也要经历风雨与病痛,她却不算作数,仿佛就这样自然的忽略了。
宁玩冬总喜欢用自我的牺牲去成全什么细微的东西,潜藏在意识深处的不配得感和单线程执着某种事情的固执共同塑造了这样一个人。
别青雪缓缓地把宁玩冬的腿放下:“这样的担忧我也同样面对向你。”
“我看到你受伤的时候,也很害怕。”
别青雪摸了摸她的膝盖,“也不希望你淋雨。”
洗完澡后,窗外的风暴还没停,收拾好的行李已经等雨的常驻而重新被打开。
姐姐赶着封酒店前先和朋友返程回到了家,接完姨姨询问安全的电话,屋内的温度还没有下降。
别青雪裹着浴袍墨色的长发像是黑夜制的海藻,静静透亮着的是半掩在海藻中的明珠样的脸庞,别青雪手勾了勾,“过来。”
宁玩冬走过去,头发被捏在了别青雪的手心,乖顺的刘海被暖风先吹顺。
燥暖的风声里,两人的头发随着静顺的呼吸交缠,近在咫尺的距离,很适合聊天。
宁玩冬刚想问又停住了话,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问:“我可以和你说话了吗?”
“嗯?”
别青雪过了一会才明白宁玩冬的单线程思维在想什么,“一直都可以。”
别青雪想了想还是直说清楚:“之前希望你离我远一些是因为实践的时候,街上容易遇上,你离我太近了,容易因为我的原因受到别人的揣测和议论。”
“我不想给你造成困扰。”
宁玩冬摇头:“没有困扰。”
“想问什么?”别青雪温声像是哄人。
宁玩冬舒服地仰头,可爱地像一块才撑懒腰的小面包,轻声问:“我们算是朋友吗?”
别青雪点头:“是朋友。”
“只是问这句吗?”
宁玩冬思考片刻:“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三月六。”
别青雪也顺着问了句:“你的生日呢?”
“十二月七。”
宁玩冬头发半干的时候就算做是吹干了,她接过吹风筒的时候耸着肩甩了甩脑袋,猫咪甩干毛发水的姿态。
她轻柔地拉起别青雪的头发给她吹。
别青雪没有阻止,宁玩冬边吹边小声说了句:“我以后不离你远一些了……”
别青雪耳朵被吹得有些热,她垂眸问:“什么?没听清。”
宁玩冬没说了,只认真地捧着头发一点点吹。
别青雪静默地看她,过了好一会儿,笑了下:“好。”
她大概能猜到。
嗯,不离了。
雨终究没下太久,第二天晌午后天边就染上那阵柠檬亮的透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