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复后,安奇芬笃定洛哈特一定是偷偷跑了出来。他中了自己的失忆咒,要恢复可没这么容易。但是要进到这间病房里可没这么简单,它被释了魔法,需要开锁咒才能打开。真不知道洛哈特是怎么跑出来的……就在安奇芬快要受不了洛哈特接连不断的签名邀请时,一名医生打开了门,匆忙地抓住了洛哈特的手臂,感激地看向安奇芬。
“小姐,谢谢你把他带了回来,他有时候就喜欢偷偷跑出去……”
“哦,没有的,洛哈特先生以前是我的教授,刚刚一直在门口,我就和他聊上了几句……医生,我能进来看看吗?”安奇芬露出了礼貌的笑容,不好意思的向医生提出申请。
“当然可以,小姐。”医生将门打开,挽着洛哈特的手臂,直到他安稳坐在扶椅上才松开手。像极了妈妈和小孩子的相处模式。“这里是长期看护病房,对于永久的损伤咒而言,当然,在药物治疗、魔咒治疗多管其下的情况下,再借助一点运气,我们确实能让病状有所改善。现在洛哈特先生已经恢复一些了。”
“我感觉他恢复的还挺不错。”安奇芬笑了笑,向里面走去。这间长期看护病房的病人没有很多,只有寥寥几个躺在扶椅上。其中一个女巫的脸上全是毛发,她一脸忧郁,瞥了一眼路过的安奇芬,又继续盯着病床发呆。最里边拉着帘子的病床被拉开,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穿着睡衣走了出来,她呆呆地站在路中间,手里攥着什么。
“怎么了,爱丽斯?”医生迎了上去,替女人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身后的帘子再次被拉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和女人一样,脸色憔悴不堪。他慢悠悠地走到走廊中间,停住不动,两人就这么木讷呆愣地站在这里,医生没有阻止,想必她已经习惯了病人这些奇怪的举动。
“医生,我想冒昧地请问一下,这两位是……他们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安奇芬总觉得两人的模样很眼熟,哪怕面如枯槁,也透露出一点点的亲切感。
“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见安奇芬点点头,医生脸上略显悲伤,“他们是隆巴顿夫妇,十三年前就在这个房间住下了。他们是被神秘人的手下伤害才成了这个样子……他们有一个孩子,也在霍格沃茨读书,差不多和你一样大。圣诞节和暑假时他都会和奶奶一起看望他们。”
隆巴顿……纳威?!这是纳威的父母?!安奇芬内心极大震撼,看着这对正缓慢在病房行走的夫妇,继续观察一番,她才注意到女人的眼睛和纳威极其相似。难怪纳威从来都只收到奶奶寄来的信和物品,在平常也没有讨论过家里的事情……安奇芬眼角湿润了。来到圣芒戈后,她似乎变得更多愁善感,不知道是这里的环境还是纳威的父母,都让她压抑难受。不能在这间病房久留了,她怕自己落下眼泪,叫人看笑话。安奇芬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地和医生说了再见,匆忙离开了这里。
究竟是多么恐怖的咒语,才会将人折磨成这副模样?安奇芬慢吞吞地向自己的病房向前行走,离开了那间长期病房,沉重也随着时间慢慢褪去消散,抗拒的情绪也没有先前的严重了。安奇芬回头,呆呆地看着走廊的尽头,那堵墙上斑驳不堪,许久无人打理,墙壁脱落出奇形怪状的图案。她思绪又飘远,飘到了那间长期病房。明天再来看看纳威的父母吧,顺便给他们带点小零食,希望他们可以收下……
“安奇芬!”熟悉的,来自伙伴的声音。安奇芬猛然回头,和走廊尽头的扎尔对视一秒,后者迈开腿向前奔跑,给予了安奇芬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那拥抱温柔又有力,并不使人难受。安奇芬再也忍不住,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滚落,打湿了扎尔的衣领。安奇芬的哭泣声逐渐淹没在空荡荡的走廊,只有颤抖的双肩显露出她的难过与悲伤。
扎尔没有说任何话。她将女生带到走廊旁边的公共座椅坐下,不劝阻,不打断。她知道安奇芬已经将情绪隐藏许久,现在终于等到了一个可以爆发的机会。等到安奇芬发泄完情绪,不再流出新的眼泪,扎尔替她擦去眼角残余的泪水,温柔的拉过女生的手。
“现在还好吗?”
“嗯……好多了,眼睛有点痛。”安奇芬用手揉揉眼睛,使劲眨了眨,扎尔在眼前一片模糊不清,“扎尔,魁地奇决赛——谁赢了?”
“……抱歉。”扎尔身子一怔,轻轻地搂过安奇芬,在行动上安慰女生,“我们回房间吧,你在外面待了太久,得好好休息了。”
安奇芬脑袋嗡嗡作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声音。格兰芬多输了吗……那伍德一定不好受,毕竟是他在学校的最后一次比赛,他不会还想把自己淹死在雨里面吧……不过最近没有下雨,他不会去跳黑湖吧……
“砰!”
不远处传来一阵很重的关门声,毫无预兆,安奇芬被惊得抖了几下。扎尔搀扶着她起来,走到病房附近,安奇芬注意到自己病房的灯亮着,透过窗户打在对面的墙壁上,黄澄澄的。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若隐若现的谈话声,听起来不像是来换药的医生。再走近一点,那声音也逐渐放大,但仍旧有些模糊不清——
“……不可以……”“……就是这间……”“……拿……物品……”“这些……信……食物……吃……”
小偷?!是怎么闯进圣芒戈的?!信……她的信还全部摆在桌子上呢!安奇芬一瘸一拐地加快速度,连手都不伸,直接用右肩狠狠地将房门撞开——
“啪!”
眼前一片空白,似乎被施放一道屏蔽墙。安奇芬伸手轻轻触碰那道看不见的墙壁,头顶猛然传来几道声音,几个花里胡哨的袋子炸开,里面不断落下五颜六色的彩带,落在了安奇芬的头上和肩膀上。安奇芬一阵茫然,热闹化为沉寂。她呆呆地站在原地,那道白色的墙突然伸出一对双手,安奇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进那无知的虚空之中——
“惊喜!”
弗雷德和乔治异口同声地叫道。安奇芬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伍德,安吉丽娜,哈利,艾丽娅,凯蒂……所有的魁地奇球员都挤在这小小的病房里。伍德手里碰着一个大型的魁地奇奖杯,兴奋又激动地递到安奇芬的面前,见女生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他有点不满地看了眼在旁边嘻嘻哈哈的韦斯莱双胞胎。
“都说了这不算惊喜,这都变成惊吓了,你们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安奇芬,你还好吗?”艾丽娅走上前来,抚上女生的肩膀,关怀地问道。安奇芬肉眼可见的红了眼,她眼眶逐渐湿润,哇的大哭出来,一头栽进面前艾丽娅的怀里。艾丽娅显然没有想到女生会这副模样,紧张地回头看了看众人——大家都束手无策,事情的走向在他们意料之外。艾丽娅将安奇芬搂紧,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