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行皱了皱眉头,转身就要离开,“我回去和家主禀告一声”。夜行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恰好也下了雨,景明正坐在花厅里听雨,雨水打在蕉叶上、房檐、石砖上,强弱不同的雨声汇在一起,仿佛成了天然的乐曲。景明在雨声中摩挲着一支珊瑚钗,那钗子夜行记得,正是去年沈湛给戴上去的。
“清显怎么样了?”景明淡淡问到。
“淋了一场雨,病倒了,听赵娘说已经烧了几天了。”
景明听罢嘴角不自觉压了压,“用康王的名义去太医院请太医过去,不要让人知道清显和公主府有关联。”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一会儿也过去。”
有了皇家的口令,太医不敢有丝毫懈怠,匆匆赶到武学巷,为沈湛细细把过脉,捻着胡子琢磨了一会儿才躬身对景明说道:“殿下,这位官人寒邪入侵,本不怎么严重,脏腑也无大碍只是……”
“只是什么?”景明口气略硬地问到。
“只是,这位官人的身子很虚,像是劳乏过度,导致肌体营卫失和。另外,脉象弦,这位官人似乎有心病……微臣加开几味解郁的药,病人也需宽心才是,气血才能运行通畅。”景明心里沉了几分,回想起这半年来沈湛为她奔波了不少。“开方吧。”景明没再说其余的话。
等开好了方子夜行把太医送出去,很有技巧地提醒他不要说不该说的话。太医自然知道皇家哪里都是秘密,随便说一个就是脑袋搬家的下场,唯唯诺诺地答应。夜行这才把他放回去。
屋内,景明走到床前,伸出手摸了摸沈湛的额头,烫。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锁着眉头叹了一口气。
太医的方子果然对症,沈湛的体温逐渐下降,发烧和迷糊的时间都变短了。这天上午她醒过来靠躺在床上,赵娘不让她下床,她只好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景明送她的玉佩。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湛想是赵娘端药进来了,头也没抬平躺回床上,抓起被子蒙住头,隔着被子发出闷闷的声音:“婆婆,今天只喝一次药吧。”
沈湛躲在被子里,好一会儿没听外边有动静,心下奇怪,于是拉下被子,然而并没有看见赵婆婆,竟是见景明坐在床边,腿上托着药,一只手扶着碗底的木盘。
沈湛吃了一惊,赶紧坐起身来,小声念道:“姑姑。”
景明没有答话,依旧坐在那里,看向沈湛的眼睛。
沈湛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一股难受的委屈劲又涌了上来,她撇过头去,无意义地看向地板。
空气像滞住了一般,没有声响也没有变化的动作。
不知到底过了多长时间,景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握住了沈湛的一只手。沈湛惊讶地扭过头来,呆呆地看过去。景明轻声说道:“怎么不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