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外面风声如何鹤唳,长公主府中始终一片静好。任兰嘉身子越来越重,手脚也开始浮肿。从嗜睡到夜间辗转难眠,她身侧也越来越离不开人。陈朝白日忙于朝政顾不上她,只能把叶芙蓉又从宫中接出来陪她。
叶芙蓉出宫时,就得了太后的叮嘱,知道眼下不是胡闹的时候,而上京城她早就转遍了,也没有了刚进京时的好奇,便也耐着性子安安静静呆在府里陪任兰嘉。
叶芙蓉在宫中听那些嬷嬷说,怀胎六七月可以开始胎教了,这时候腹中胎儿已经能感知到外头的动静了。叶芙蓉便带了鞭子和长剑说要舞给任兰嘉看,这样言传身教,往后任兰嘉腹中的孩子出生必然武艺高强。
叶芙蓉那煞有其事的样子,逗乐了任兰嘉也逗乐她身旁的一众侍女。
而当陈朝回府,见任兰嘉甚是开怀的模样,难得夸赞了叶芙蓉几句。叶芙蓉得了夸赞甚是骄傲。
夜间,任兰嘉将腿搭在男人大腿上,看着他垂着眼眸给她揉捏着抽筋的腿。
在外呼风唤雨的摄政王,回到府邸,关起门来,也有柔情的时候。
“母亲来信了,她已经从凉州启程,过段时日便可回京了。”
“嗯,好。我让人将王府好好收拾下。”
捏着她腿的手未停。
“母亲信中说,回京后她住在王府。你如今身子重了,也在长公主府住惯了,就别挪动了。安心在长公主府住着。”
任兰嘉面露犹豫:“可母亲都回京了,怎好让她独住?”
“无妨,到时候让芙蓉去陪母亲住便是。”
任兰嘉唇角勾起笑意:“好,那便听夫君的。”
次日,陈朝上朝,任兰嘉也跟着醒了,她如今觉浅,躺着也觉着难受便起了身。
外头的天色还未大亮,门房就来报,任兰昭到了。
任兰昭一早登门,不是为了看望任兰嘉,而是带了行装要在长公主府短住一些时日的。
任兰昭见到任兰嘉时,一改往日笑颜,脸上多了丝忧愁之色:“二姐姐,京中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啊。”
任兰昭自定亲后,就被拘在了家中。虽没出门不知外头情形,但她也察觉到了府内有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父亲母亲也常背着她偷偷低声说话。她问起,父亲母亲总说没什么。
如今任和绍去了江南,任和郎又整日不见人影,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昨日,母亲又突然让她收拾行装去长公主府短住,她就察觉不对。
任兰嘉此时还未梳妆,长发散着,挺着隆起的小腹,整个人比以往更多了几分柔意。她把任兰昭招到自己身侧坐下。
“瞎想什么,不过是芙蓉出宫了,想你了,所以我才传话给三叔母让你来短住一些时日。”
任兰昭将信将疑抬头:“真的吗?”
任兰嘉颔首:“自然是真的。”
任兰昭一向相信任兰嘉,任兰嘉那么说,她也就信了:“那我能和芙蓉住一个院子吗?”
任兰嘉笑笑:“自然可以。芙蓉昨夜院子里可热闹了,你正好随素念一起去瞧瞧,瞧她又折腾什么了?”
目送着任兰昭跟着素念出了门,任兰嘉敛起唇角的笑意。昨夜,任和郎突然让人传了信,说让任兰昭来长公主府住些时日。她问身侧的男人,他也只避重就轻,让她无需担忧。
担忧是不担忧的,她只是好奇他们又要闹出什么大动静。
任兰昭住进长公主府后几日,一月之期也到了。当时在朝会上虽定下了一月之期,但还是有少许官员觉得这不过是个说辞罢了,就凭一个刚设立的稽查司想查清这上上下下的繁杂税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一月之期到的当夜,身穿七品官服的挺拔身影手拿账册带着一众禁军气漫不经心破踹开了那些在税赋上动了手脚,却不以为意未曾补税的官员大门。
而所有原在户部任职过的官员,包含如今任职吏部尚书的任大爷,都被一队禁军客客气气请到了户部衙门。
原本井然有序的户部衙门中,如今堆积了成堆的账册和文书,而在所有官员进入户部府衙后,府衙大门从外被人上了锁,禁军随之围了整个府衙。
带头锁了户部府衙大门的禁军说了,摄政王有令,税赋一日不清,所有户部官员一日不得出府衙。而至于外头的事,稽查司会带着禁军替他们做。
在知道任大爷都被关进了户部府衙后,众官员终于醒悟。这一回只怕是动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