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白皙如玉,偏生眼尾泛着天然的红晕。
是多情的长相,可千重樱却不那么认为,那么多姑娘都勾搭过他,也不见得他理睬了谁。
高岭之花堕落的模样,无非就是这样了,极端的引人注目。
千重樱想要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她悄咪咪地挪动着步子走到他的身侧,既扭扭捏捏,又羞愤欲死。
空气仿佛都静止,千重樱害羞地瞧了一眼他,就鼓起勇气,扒拉着他的袖子。
“谢怀慈...”
夕阳耀眼的余晖投射进千重樱澄澈的瞳眸,如春水泛起微弱的涟漪,播散在两个人之间。
谢怀慈一时怔在那儿,仅是一瞬就挥手挡开贴紧的少女,袖下的手指不自觉收拢。
小姑娘观察到他的退避,也不生气,眉眼弯弯地朝他一笑。跟菟丝花似的...两步上前,攀附在他的臂侧。
两只手紧紧地抓握住青年的手臂。
谢怀慈身形骤僵,眼睫忽然垂落。神思开始恍惚了起来,在云落崖时...白色衣裙的少女挽着他的手,不让他离开,醉醺醺地趴在他胸前。
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
拒绝的意途太过于明显,掌心空落落的,身体失去支撑...差点儿摔倒。
千重樱还维持着握住他手的姿势,她想笑笑缓和一下气氛,但险些砸在地上的经历...让她一下子沉默了。
谢怀慈心思繁杂,脑子里翻腾着近几日的事,眼睫始终垂落,不再看她一眼。
淡雅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莫名地使他心烦意躁,他甚至都顾不及寻常礼仪。云落崖上依恋的眼神,就跟月光一样..缓释着他积压在心底的郁意。
可遗憾的是,那个依恋的眼神好像逐渐迷失了,他再也回忆不起...
冷厉到直白的拒绝,让她的尊严就跟被放在脚下反复踩踏似的,丢脸还无从追问,千重樱嘴角的弧度逐步平息下去。
掐了会儿袖子,千重樱深吸一口气,努力地说服自己。慢悠悠地走到了青年跟前,再次抬眼,如春花般灿烂,她踮起脚尖...捧住了青年的脖颈。
指下的触感细腻、光滑,犹如羊脂般的暖玉。
谢怀慈睁大了眼,浑身的温和全数变为剑一般的冷冽。他直愣愣地盯着她,满目的惊讶、愕然。“啪”一声猛地打开了她的手,力度之大,速度之快。紧抿着唇,眼底浮现出惊人的冷意,毫不留情道,“千重樱,我知你在戏弄我,戏弄寻常的弟子也就罢了,放在我身上又是为何?”
少女陡然愣了,她张了张难以启动的唇,努力掩饰着难堪。
“师兄...”
她的眼神落寞下去,“师兄,我...你讨厌我,你竟然讨厌我...”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你说!我改就是...”千重樱的目光停留他脸上,“师兄,你知不知道...你就好像天边月亮,仿佛高不可攀的。世人皆不敢亵渎你,可我...我就偏不!我要抱住月亮,让月亮的眼里只我。”
少女平稳地陈述着,根本顾及不到这种想法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会令他人浮想联翩,谢怀慈袖下的指节攥得泛白,始终看着窗外的桂花,半晌才挪动唇瓣,“你根本就不懂,我是怎样的人。你今日的失言...我可以当作没有发生。”
“谢怀慈,明明是你先无理的。”
千重樱压抑住被无视的失落,艰涩道,“从前你都是看着我说的...现在为什么不敢看呢?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打动你。”
谢怀慈面色如常,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就跟在清灵峰一样,还是那么不近人情,今日的他与往日并无什么不同。
千重樱心里倏地燃起了一把火,“装吧!你就装吧!明明...你就喜欢虞棠。”
虞棠...
谢怀慈收敛回视线,将昔日云落崖的记忆压下,剖白一般说,“虞棠...她算什么,我绝不可能喜欢她。”
千重樱一直都是活泼、欢快的,就跟山里的云雀一样,心思纯澈。不像他...满心计较,却偏偏装作霁月清风的剑士。他活得很复杂,营造着大师兄的良好形象根本就没有一刻能做自己。
少女的问题太过于尖锐。
真挚的言语,让他既害怕又躲避不已。面上无可表现出无动于衷,心中难免为此而波动。他被占卜为邪神转世,自然不可能真的像月亮般明净、皎洁,无论是鄙夷,还是赤裸裸的排挤,都让他陷入不可救赎的地步。这样一个满身污点的人,他真的配做他人的月亮吗?谢怀慈不禁自问。
一只小猫罢了,他可以送她无数只,只要虞棠愿意毫无保留地接纳他。
当然,他确定以及肯定,他们不会僵持太久...虞棠的气性没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