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从此地路过的楚月檀给看了个正着。
她想着好歹当初在山上,这位小师叔也帮过她,于是她走过去在他手里塞了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还大言不惭道:“拿去换钱吧。”
玉瞑握住玉佩,摸着上面的花纹愣了一下,竟是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楚月檀。”
楚月檀也是一惊,她伸手在玉瞑眼前晃了晃,道:“你不是瞎了吗?”
玉瞑道:“你挂在腰间的这枚玉佩我见到过,而且我自小过目不忘。”
后知后觉的楚月檀万分后悔,拔腿就跑,掠空而上的她还往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恨恨道:“让你做好人,现在好了吧,被认出来了。”
等跑到没影了,她又后知后觉地发起了呆,自言自语道:“虽说作为仙道魁首,玉瞑仙君肯定是要杀了我这位十恶不赦的魔君,但现在他灵力尽丧,我跑什么啊,该跑的不是他吗?”
然而,这并不是楚月檀第一次后悔。
直到后来玉瞑伤势痊愈一路追杀她的时候,楚月檀更是万分悔恨,甚至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当好人了。
那个时候的玉瞑大概也不确定自己的伤势到底能不能痊愈,但他绝不会像萧长陵这样丧尽天良。
只是到了如今的地步,萧长陵不但不知羞愧,还理所当然地道:“曾经雍城上下被妖邪围困,都是因为我,雍城才能如此繁华,雍城的百姓才能安居乐业,本就是他们欠我的,我又不是要了他们每一个人的命,我只是想恢复我的伤而已,我借一些人的命怎么了?”
“萧城主,多说无益了。”玉瞑控制着徐榕的身体上前,徐榕的神情异常复杂,他本不想让自己深陷险地,却无比迷恋在体内窜动的那股蛮横的灵力,这是徐榕从来没有过的体验。
等玉瞑以气化剑逼得萧长陵步步后退时,徐榕不可置信地瞪大了自己的双眸,兴奋道:“我真是天才!”
“你做梦。”楚月檀及时打断了徐榕的幻想。
萧长陵毕竟旧伤在身,加上玉瞑和楚月檀一齐出手,不过盏茶时间他就灵力耗尽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玉瞑道:“去把他绑起来押回城主府。”
“我吗?”徐榕道。
楚月檀无奈道:“废话,不是你还能是谁。”
徐榕被她吼得一个瑟缩,蹑手蹑脚地走到萧长陵的身前,“宗主大人,得罪了。”
萧长陵见徐榕伸手过来,当即破口大骂,“我tm就知道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墙头草。”
徐榕苦笑道:“大人,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他拉着萧长陵就要站起身来,可萧长陵面色苍白整个身体沉重无比,见徐榕来来回回的折腾,又讽刺地笑道:“我走不了,腿废了。”
徐榕顺着往下一看,果然见那双腿僵硬无力,他们这才想起来,萧长陵虽是雍城的真凶,但旧伤却是做不得假。
“城主,我之前听谢扶说你伤的是右臂,那你能抬下左臂吗,你搭在我肩膀上,我背你回去。”徐榕转而去拽萧长陵的左手,道:“大人,你自己动一下啊。”
萧长陵只是默默地盯着他,却并不回应。
楚月檀道:“他动不了,他左臂上也有伤。”
徐榕彻底懵了,道:“谢扶不是说右臂吗?”
楚月檀道:“因为右臂是旧伤,左臂是新伤。”
在她说出真相时,萧长陵的瞳孔蓦然一缩,这反应被楚月檀看了个真真切切,她笑道:“果然啊,萧城主,还真的被我猜中了。”
“猜中什么了?”徐榕问。
萧长陵抿紧唇不说话,楚月檀道:“他当年的确伤的是右臂,这一点谢扶没有记错,至于他左臂的伤......”
楚月檀让徐榕将萧长陵左手的衣袖挽起来,果然见那腕侧有一道符文,那样式和沈瑛夫人手上的一模一样。
徐榕毕竟是替萧长陵干了不少事的人,见状又道:“这不是借命的血咒吗?既然宗主大人才是主谋,为何自己也中了咒。”
“因为这是一道反噬咒。”玉瞑道:“这咒语是杀人的利器,但此类符咒都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如果不幸遇上了比自己修为高的人,便会被那人察觉,这道印记就是那人将诅咒原路打了回来。”
楚月檀接着他的话道:“而纵观雍城这么多遇难的人家,只有沈瑛是个例外,在这样狠毒的诅咒下他竟毫发无伤。”
徐榕嗤道:“沈瑛?不可能的,那个病弱书生,怎么比得过城主大人呢?”
楚月檀道:“既然沈瑛不可能,那么沈淮呢?”
左右双臂这么重要的事情沈淮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不对劲,他早知道雍城的真凶是萧长陵,可他居然帮着萧长陵掩藏真相,这实在是不对劲。
当一个谎言被另外一个谎言掩盖,那就说明这背后一定有个更大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