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徐榕仍旧坐在桌案边,他小心翼翼不敢移动分毫,唯恐惹怒了站立在他身旁的楚月檀。
两股怒气夹在楚月檀的眉心,一股是因徐榕,另外一股则是因为了尘。
“你不是和尚吗?”楚月檀道。
了尘心虚地应了声,“是......我是和尚啊。”
楚月檀嫌弃道:“既然是和尚,那为什么连超度都不会。”
“额......”了尘顿时无言,眼珠子转了转,道:“兴许是因他怨气未消,要不我再念几遍经文。”
说着他上下嘴皮又是一张,却在经文出口前被楚月檀塞了一个苹果堵住他的嘴。
了尘瞪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她,只听得她道:“别念了,瑶仙子说的对,你就是个半吊子。”
想来也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能指望上什么,更何况这和尚还不知天高地厚地想去超度瑶仙子,用瑶仙子的话说就是:那简直是有病!
再让了尘念几句经文,怕是徐榕没能被超度,楚月檀自己就要先被送走了。
徐榕坐立难安,正要安慰一下楚月檀,却不料客栈的一楼传来一阵哄闹声。他本也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但现下让他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让他再抱着这个花瓶了。
这热闹可谓是送上门的由头,徐榕一把将花瓶还给楚月檀,就道:“我出去看看。”
他倚着木栏往下远望,正是两个走路晃悠悠的男子像是醉酒一般在客栈内横冲直撞。
这动静很快惊动了店家,他招呼上几个店小二就朝那两人抓去,呵道:“哪里来的贼人,敢在我店里乱砸。”
那两人不知喝了几斤的烈酒,店家的警告宛如耳旁风一般从二人的脑中轻轻飘过。
徐榕乐了,向屋内的楚月檀招手道:“月檀,快出来看热闹啊。”
“有什么热闹可看的。”楚月檀虽是这么说着,却还是把了尘和尚往人皇幡里一塞,然后缓缓踏出了房门。
“天大的热闹。”徐榕对着下方遥遥一指,道:“你看那两人是谁?”
楚月檀这才往下仔细一看,等看清了究竟是何人在闹事,她屏了屏息,正想装作不认识,偏偏徐榕嘴快道:“是南宫明和楚相澜。”
说罢,他似乎是还嫌场面不够混乱,直跟着周围的人起哄。
楚月檀道:“你看他们出糗是不是很高兴。”
徐榕这才敛了笑声,轻咳道:“没有。”
他心中确实是不忿,总想着为何当初在牡丹楼,他的那些同门都好好的活着,偏偏就他死了,简直就是老天不公。
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一是玉瞑和玉宸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的,二是叶青萝也匆匆赶了过来。
单凭叶青萝是抓不住他们两个人的,但她身后还站着沈淮。
只见沈仙君迈步上前,两手向前一抓,将发着疯的两人一手一个拎了起来。
沈淮若有所感地往楼上一看,正好与玄霄宗的几人来了个对视。
玉宸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大闹了一通,正是有火无处发,玉瞑却不合时宜地看着楚相澜对玉宸道:“师兄,原来你教出来的徒弟就是这么个样子。”
“成何体统。”玉宸怒气冲冲地下了楼。
沈淮迎面走了过去,将楚相澜交与了玉宸。
“沈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玉宸一边接过自己不争气的徒弟,一边问道。
“路过。”不用多说,沈淮又是四处抓妖,这抓着抓着又绕到雍城来了。
玉宸没好气地拎起楚相澜的后襟,问道:“怎么回事?”
楚相澜听得自己师尊的质问,缓缓抬起沉重的头颅,然后冲着他痴痴一笑,“嘿嘿”地哼了两声。
叶青萝道:“仙君,他们两个不是故意的,是我们三个在城外遇到了点麻烦,幸而遇到了沈仙君出手救命,但他们两个还是中了咒术。”
“城外?”玉宸往楚相澜嘴里塞了一颗丹药,道:“你们遇到了什么?”
叶青萝羞愧道:“没看清那个人。”
确切地说,是根本没看见那个人。
他们几个早闻雍城繁华,这才决定结伴出行,谁知道他们本来在城外走得好好的,楚相澜却忽然往后看了一眼,拧着眉道:“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然后,他们就看到身后的那一排灯笼自己飘浮了起来。
叶青萝和南宫明登时退了几步,楚相澜倒是自告奋勇地往前一站,自从他发现自己就是个妖邪之后,可谓是胆气横生,本以为凭借着自己那一身浑厚的修为,定然能将此处的妖邪一网打尽。
可谁知,他还没碰到那灯笼,就像是失了神智一般站在原地傻笑。
接着就是南宫明莫名其妙地也开始跟着发疯。
若不是沈淮来的及时,叶青萝怕是也难逃毒手。
沈淮也给南宫明塞了颗药丸,这位皇子殿下清醒的第一时间就赶上叶青萝在跟他们几个解释。
末了,他还要仰头补上一句,“太恶毒了。”
不仅恶毒,他们几个还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对方到底是个东西都不知道。
“飘起来的灯笼.....”楚月檀和玉瞑对视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