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槿,我要退出十三台。”
是决定,而不是试探。
初槿急的走近,带些着急“为什么?十三台不是我们一直都在精心维护的吗?”
“可我接下来做的事,与十三台建立的初衷相悖,我要去求一个答案,一个沉寂多年又带着诸多不公的真相。可我不知道这般做是对还是错。”
夕阳洒在澜郁的脸上,显得无比认真与坚定。
初槿略微失神,她认识澜郁以来,大多时候都是信手拈来、狂放不羁的,这种迷茫是不曾见过的,她感觉有些东西在悄然变化着。
她不去问,只需支持她便足以“什么对不对的,做了才知道,天塌下来,我陪你一起顶着,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此话便是对澜郁最大的信赖。
澜郁笑着了,她原本的面容本就貌美,此刻的她,抛去了锋芒,添些烟火。
“你那位小娇夫怎么办?”
“凉拌,他这辈子都只会以为我是七星台的小弟子。”
“七星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
澜郁不知道是怎么回来的,她脑子嗡嗡的。
她怎么就忘了。
七星台!
有种玩脱的感觉。
她只能暗自安慰自己,作用不大。
清月为陆颂今把着脉,还是紊乱不堪,她将灵力渡过去“都怨我,若不是答应师父,你也不用遭这般大的罪。”
陆颂今看着她自责的眉眼,握着她的手“师父自有师父的考量,现在就很好。”
你安全便好。
“晚几天走,我去和初槿师姐说。”
陆颂今拦住她作势要走的动作,无奈道“幽都总要有一个在十三台。”
陆颂今跟着的神侍是一个小团子,他敲敲门提示该走了。
清月推开房门,满脸不虞看着他,耍着脾气不去看他,待陆颂今真的走了,她又暗自跺脚。
广场上站满了乌央乌央的人,澜郁披着大氅,站在贺迟绪身边,眼神不断警告着初槿。
“贺少主感觉如何?”
贺迟绪礼仪挑不出毛病,他带些疏离感“劳师姐担心,已经好了许多。”
初槿嘱咐一句“魂息比不得旁的,贺少主还是要小心为上。”
又饶有兴味的看着澜郁,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澜郁皮笑肉不笑的对初槿笑着,她满眼警告,若不是被某人威逼利诱,她才不愿意来这。
澜郁又转念一想,她故作娇柔的往贺迟绪身边靠了靠,眼皮垂着,不说话。
贺迟绪只道是她害羞,对初槿点点头,温润的开嗓“届时还望师姐赏脸来幽都喝喜酒。”
初槿一脸鄙夷的看着矫揉造作的澜郁,她努力压着上扬的嘴角。
却也因此多打量番贺迟绪。
还是,看不顺眼。
只好干瘪的道句“一定。”
远远的望着并肩走来的清月和陆颂今,她窥出不一般,这小子高冷的很,在十三台,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怎么……
电闪雷光间。
得,都有伴,就她没有。
好不容易送走这尊大佛,澜郁觉得放松了许多,她总算清净了些。
午后,澜郁躺在贺迟绪的腿上闭眼睡着,贺迟绪则拿着书看着,这样的日子很好。
突然澜郁睁开眼,不对劲。
她发不出去任何传音,也接收不到。
刺耳急促的钟声传来,贺迟绪正色打开窗户,见一股股浓烟。
“夜袭?”
贺迟绪简单交代几句急匆匆的走了。
巨大的恐慌笼罩着澜郁。
这惊人的一幕,她不愿去想,告诫自己,别瞎想。
灵光一个个冲出去,剑意彼此交错。
外面顿时黑不见底,魇席向每一位弟子,摧残着屋舍,澜郁走出去,化出灵剑,一手一个,将其斩落。
杀掉一个,下一个快速补上来,杀不尽。
澜郁救了不知道多少位弟子,她在茫茫人海中,麻木的挥着剑,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会的,不该是这样的。
澜郁逐渐厌烦,撤了灵剑,捏着符篆,落其处炸无声。
过了许久,弟子一个个倒下,她救不过来,眼睁睁的看着。
一个个曾经笑着喊她“云姑娘”的人,消散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挥舞的手臂有些酸痛,她看着迎面而来的魇,通绿的瞳孔,面目可憎的脸庞。
她不再动作,闭着眼等这一幕到来。
她想,这样也算团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