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化成灰烬的地方……
那里,可是有他亲手挖的地道,也是她唯一一条生路。
浮光和她全都消失了个干净,火海中却还有被她丢下的两块玉简,想知道那是谁,又是否被烧死,很好猜。
思及此,他不禁冷笑。
她自己倒是逃得干脆。
是她把他置于死地。
是她,引他入局。
若猜得不错,她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为的便是大婚之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她害怕他知道真相后会亲手杀了她,才会一遍遍求他答应她,承诺她。
之前他不知道她到底在犹豫什么害怕什么担忧什么。
现在,一切都明了。
她只为杀他而来。
睡梦中的姜挽月不知为何,这次的她睡得尤其沉,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就连最简单的睁开眼也做不到。
隐约间,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钻心地疼。
再然后……她已然神志全无。
她自然也不记得,自己在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赫然睁开了空洞的双眼。
她缓缓从被窝里坐起身,手腕任由谢长绥紧扣着,她失魂落魄般地盯着床前男人的面庞。
他眼底的神色阴翳冰冷,面上却染着几分似笑非笑,低沉的嗓音极具蛊惑,他的语气也带着笑与温柔。
“你,是谁?”
“我……”姜挽月方从睡梦中醒来,嗓音还哑着,她动了动唇,魔怔般地说:“姜、挽、月……”
“姜挽月。”谢长绥唇角的笑意扩大。
“姜挽月……”少女低低重复。
谢长绥继续:“来历。”
她停顿一会儿,口中报了一长串身份证地址。
谢长绥皱眉:“目的。”
“和他一起去太玄。”
“瞿鸣之……”话犹未尽。
“坏人。”
谢长绥深深看着她。
“他是谁?”
“谢长绥。”
“你恨他。”
“喜欢……”
“喜欢?”他嘲,“如何证明?”
短短几个字像是突然给她难住了,她空洞的眼神忽然有几分恍惚,但她似乎也急于辨解,嘴唇一张一合的,欲言又止。
谢长绥就静静看着她,像是试图看破她的伪装,然而他很清楚,她中了他的咒术,没有神志,只能如一个木偶一般对他言听必从。
良久。
少女终于开了口。
“我故意……留下了太初玉简……”
似乎觉得不够。
她又挣扎开口:“我……在想办法,救他。”
谢长绥的笑意渐收。
她故意在火海中留下玉简。
想说什么?
想告诉他那是个冒牌货?还是想告诉他太玄剑宗有危险?
“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
“你脱离危险了……”她断断续续的,“而且,你曾说,会杀了我,如果背叛你……”
“所以我们……就此别过,这很好。”
“好?”
“嗯。”
“很好?”
“嗯。”
他原本气消了几分,眼下听见这两个“嗯”,他不禁气笑了。
他突然用手抬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是啊,你也背叛了我……”
“姜挽月,杀了你,好不好?”
其余的话姜挽月愣是一句没听见,偏偏最后一句,如同一个疯子在她耳边低语呢喃,这一句深入脑海。
几乎唤醒了一丝她的神志。
她挣扎着呢喃着,额头都沁满了汗。
口型说的是——不好。
谢长绥久久盯着她翕动的红唇,低沉的笑音悄然无声的消失在了这夜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