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在昏暗的光影里,说不明心中的滋味,只是背过身,对着那尊丑石像,再度抱起了阮娘。
李敕川拦住他的去路,不让他带阮娘离开,一手掀开了他的披风,迫使他直视着自己。
“这破庙内的事,林将军瞒不住的,不如放把火烧了干净,省得本王有后顾之忧。”
林啸忽然笑出了声,目中无人道:“破庙......什么破庙,圣上知道此庙......其实是有名字的吗?”
李敕川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石像,显然是难以想象得出这个庙的名字。
“怎么了,原来圣上认不出啊?”林啸抱紧怀里的人,折断那支箭,悠哉道,“也是,圣上日理万机的,明着为娘娘求药,暗地里做了多少勾当,哪能一一记得清楚......娘娘喜欢的,不正是储君庙吗?”
李敕川闻言,简直是暴跳如雷。
他抓起桌案上的东西,往石像猛地砸去,怒道:“林啸,本王是不想动你,可你若赶着送死,本王不介意......亲手送你去见你的贱婢。”
“她是本将的妻。”林啸掷下箭羽,看了一眼阮娘的脸,“沈后一事,本将是无话可说,圣上设的局想要大题小做,引得人人知晓也罢,且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林将军胆敢提起罪君。”李敕川狡黠地盯着他的背影,“本王何不稍加利用,朝野之上,又有谁会站在你的身后,你的父将一把年纪,他还有余力保你吗?”
林啸无动于衷道:“圣上走后,记得关门,省得狗叫声传到外边。”
“来人,你们都听好了,今日谁敢放他们走。”李敕川追了出去,“有一个,算一个,本王诛他九族!”
林啸不屑地挑了挑眉。
“圣上下令烧庙,你等何不速速行动。”
“李公子,看来楚鸣的这场风波,你是断然逃不掉了。”姜芜紧紧抱住双腿,蜷缩在案脚道,“......得想个法子,趁他们烧庙前,赶快金蝉脱壳。”
“他说......为涟漪求药,可涟漪何时病的,那个阮姑娘怎会是涟漪的贴身宫女?”李初深陷在他们的对话中,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
外边的火光亮了又灭,石像不知出了什么毛病,轰然向后倒下去,塌碎得四分五裂。
姜芜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晃着李初道:“你清醒些吧,阮姑娘死前,能做的都做了,当务之急是离开此处,别的等脱离危险再说。”
然而,这番话并没有起作用,姜芜知道指望不上对方,谨慎地向外探出脑袋,地面的血未干,沿着血脚印的方向看过去。
庙门却在这时,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姜芜宛如撞见了鬼似的,两腿一抽筋,跪坐出了桌案。
“这位公子,那个......那个我们见过面吗?”
帝释霄板着脸,堂而皇之地说道:“装什么呢。”
“南旻都统,这便是你要阻本王的理由?”李敕川盯看着她的面貌,“此女子与都统是何关系,看起来并不相熟,莫不是你伙同林将军,坑骗出本王的借口?”
“再多看一下,本都统可以直接挖你的眼。”帝释霄弯下腰,“什么借口,卫陀的烂摊子,谁会接手,楚鸣王打算什么时候自己去处理?”
李敕川不再把目光向着姜芜,理亏道:“好歹,这是在本王的地盘,帝都统得给本王些许薄面,不是吗?”
“你的薄面,值几分钱啊。”帝释霄转着腰间的剑,声音温吞吞的,“真以为本都统在意?放走林将军,不过是看他一身的血......怕吓着我家夫人。”
姜芜怔了半晌,脑子可能比李初还要混乱,从他们的字里行间中,不难规整出了有用的关键字。
“帝......第几回了,夫君怎么才来寻我?”
“夫人玩得可尽兴?”帝释霄应得干脆,得心应手地揽住她的腰,“你要玩捉迷藏,为夫不得好生找找,只是你何必往这破庙里躲,有为夫在,还不够玩吗?”
李敕川眯起眼,狐疑地张口道:“帝都统......你此番若为卫陀而来,那么贵夫人是......是从何出现的,本王可没听说过,大名鼎鼎的南旻都统,竟是个有夫人的?”
“楚鸣王此言差矣。”姜芜依偎在他的怀里,抬脚踩着帝释霄的靴子,装模作样道,“金屋藏娇,夫君自战场上捡了我,怎会允我抛头露面......若不是趁着他不注意,单独跑了出来,只怕在府里咽了气,也无人可知。”
李敕川难得糊涂,讪笑道:“既是如此的话,本王也必然不会亏待,诚邀二位入宫,贺喜帝都统得了一位良妻。”
帝释霄听了陛下胡诌的言辞,不轻不重地掐着她的腰,害得姜芜心猿意马,脚尖一歪,脖颈落到了他的唇边,正所谓软香温玉,实在是一种折磨。
“李王,你听不明白,我夫人口中的金屋藏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