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近日还算太平,近日也再没听说绮春阁运送活人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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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屋内虽点了安神香,屋内清香环绕,但萧瑾却久违地翻来覆去睡不着。
烛台已尽数熄灭,萧瑾从被子里伸出了双手,她看不真切,用自己的左手摸向右手,一向微凉的手竟涌上了些暖意。
她拉起被子,没过双颊。
那双放在她腰间的手的温度是那样清晰,那道目光,那席黑衣,通通在她脑中挥之不去。
他好像总能在她身处险境时出现,抑或者是说,同她共历艰险。
中秋宫宴,秋猎,无量楼,绮春阁,雪地荒山,马场……
一幕一幕闪过她心头。
似乎不知从哪日起,同裴誉亭一道查案已是成为她的习惯,她甚至有些想象不出来他不在时的样子。好像只要他在身旁,心就是能安定下来的。
她忽而有些无措。
……
“什么?红玉教主跑了?”萧瑾将将起床,被赫远说得睡意全无。
“属下失职,请公主责罚。”赫远单膝跪了地。
“你先起来,不怪你。”萧瑾唤来了暮桃和棠雨,“收拾收拾,去找裴大人。”
“是。”
梳洗打扮毕,萧瑾很快乘车到了裴府。
今日并不晴朗,天空黑压压的。
“公主?”见萧瑾来访,同在屋内的尹子同颇感意外,“公主也是来给大人拜年的?”
萧瑾有些惭愧,低了些头,道:“红玉教主跑了。”
“什么?跑了?”尹子同连忙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裴誉亭沉声发问。
“今早发现的。”萧瑾答道。
“那应该还没走远。”裴誉亭向她走近了两步,“可曾用过早膳?”
萧瑾点点头,“用过的。”
“嗯。”裴誉亭转过身就要向屋外走去,“走吧。”
“好。”萧瑾跟上了他的步子。
正当他刚刚推开了房门,便见了景舟立于门外,直直盯着他,“大人。”
“有事?”裴誉亭话里没什么温度。
“大人勿忘家主遗言。”景舟丝毫没有让向一旁的意思。
裴誉亭没说别的话,只是径直绕开景舟。
萧瑾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很快,裴誉亭牵了马,手中提了剑,看着还愣在屋中的萧瑾,道;“愣着干什么?走了。”
“噢,好。”萧瑾也迈过门槛走向他。
景舟就这般看着裴誉亭熟练地揽起萧瑾,与她同乘一骑出了府。
尹子同也看着二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前方,半晌,他开了口,“景舟你有没有觉得大人有些奇怪?”
“明明这种追人犯的小事,他可以直接派你或下面人去,却非得自己去,还要带上宜安公主,一路上公主受苦不说,路上耗费的时间也更多。而且这寒冬腊月的,他们二人还要共乘一骑。”
“而且,”尹子同顿了片刻,接着道:“还有啊,你有没有发现,大人这扶公主上马的姿势是越来越熟练了?如果不是咱们大人和瑞安公主有婚约在身,倒真让人觉得他们俩才是一对呢。”
“还有一点,”景舟竟突然接过话茬,“大人今日换了剑。”
“剑?”尹子同倚着门框仔细回想,“你不说我还真没留意到,大人往日所佩之剑都是随意拿的,样式朴素。今日所拿之剑好像是更精致些,远远望去边上还嵌着碎宝石呢。”
景舟没再回话。
老管家走近了二人,见景舟脸色不好,心下了然。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放心吧,大人有分寸的。”
“可是……”
“欸,”管家打断了他的话,“咱们也不能太过于苛责大人。”
景舟叹了口气。
这几日街上的铺子都已关了门,街上冷清,没什么车马。
“无谷方丈已死,红玉教主若是想找出些线索恐怕只有去找芜源小师父了。”寒风扬起萧瑾的发丝。
“嗯。”
“芜源被发配蜀地,那教主定是走了去属地的方向。”
“驾——”裴誉亭收了收缰绳。
寒风呼啸,萧瑾后背贴着裴誉亭的前胸,暖意被压入心房。
“芜源已走了好些时日,也不知现在行至何处了。”
萧瑾低下头去,瞧见了裴誉亭挂在一侧的剑。
她勾了勾唇角,有些得意,“大人终于用上了我送的剑。”
“嗯。”
瞧见了他绷紧的手臂,萧瑾转而忧心,“大人的手臂上的伤可还坚持得住?”
“小伤,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