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僧脸蛋上还挂着眼泪,眼睛在几个人身上来回扫视,最后弱弱道:“可以...但是你们不能告诉我师傅。”
孙觉应下,起身对着汤敬城说道:“老师,学生有事相求。”
汤敬城一听,这犟小子这般正经一定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竖起耳朵,“什么?求我什么?”
“麻烦老师在门口守着,以免被人发现。”说罢,孙觉还郑重地行了一个礼。
等不及汤敬城跳脚,众人便紧紧跟着小童僧进了祈愿寺。
徒留汤敬城在门口大骂:“老夫我怎么不能进去了?就你们有事要办?老子还要许愿呢,升官发财,美女相伴,你们赔得起吗?没良心的不肖徒弟,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一行人跟着小童僧穿过几扇大门,终于到了祈愿寺门口,“祈愿”两个大字金光闪闪,威严万丈。
不过,倒是有些奇怪,本该严加看管的祈愿寺竟然无一人看守,甚至门上都没有一把锁。
小童僧站住,吸溜了一下鼻子,泪水还挂在眼角:“你们要找祈愿寺就是这个了,所有的祈愿纸都放在这里,你们要是想进去就进去吧,翻出什么来,都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孙觉回道:“这是自然。”
小童僧点点头,侧身站至一侧:“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了。”
闻言,宁繁音正准备伸手推门,周继驰却突然出声打断道:“这祈愿寺如此之重要怎么也不上把锁?”
小童僧小声嘟囔道:“要是有锁,你们还能进去吗?!笨蛋!”
宁繁音心下正疑惑,站在宁繁音身侧的孙觉已抢先一步一手撑住了门,微微一用力,瞬间,整个祈福寺便展现在众人眼前了。
还是熟悉的感觉:外面是金光万丈,里面是朴素异常,朴素到甚至连神像都没有了,只有一排排书架,上面堆叠着密密麻麻的信封。
这与其说是祈愿寺,不如说是间库房——存放祈福纸的库房。
众人跟随孙觉,进入了祈愿寺,身处中间,抬头向上看,上不见顶,一层又一层,众人心里一沉:这么多祈愿纸,要查到什么时候。
低头向下看,众人心中却是一松,还好,不过三层而已。
不过短短时间内,查一层已是来不及了,更何况这么多?
还是周继驰反应快,回到祈愿寺门口,迈出一只脚,伸手拎住准备逃跑地小童僧,嘴里笑道:“小家伙,还需要你帮个忙。”
小童僧被周继驰揪住衣领,悬在空中,两只小腿蹬了几下,一脸委屈,却不见周继驰半点怜惜,只好抓紧时间挤出几滴眼泪,一见到众人便又开始呜呜抽泣:“啊啊啊啊,又欺负我!”
众人视线定在周继驰身上——
周继驰猛然松手,摊手解释:“我什么都没有干,抓他帮个忙而已。”
小童僧却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乱蹬,哇哇大哭,周继驰气不过,一巴掌拍在小童僧光滑锃亮的脑门上,低声警告道:“好好说话!”
哪知那小童僧一下子站起来,抹了摸眼泪,仍旧委屈巴巴:“你们要查什么?”
周继驰一脸沉冤昭雪的模样道:“看吧,我都没欺负他!”
小童僧眼泪巴巴,吸溜了一下鼻涕,故作坚强点点头。
众人:......
孙觉:“我们想查一下数十年前有一位叫颜义的人到普济寺的祈愿纸。”
小童僧略微思索,抬手指着楼上第五层:“颜义我没有什么印象,但是你们可以去楼上看看,楼上五层以内都是十年前的。”
小童僧摸摸下巴,继续补充道:“大概第五层吧,不过第十层往上就不要去了,那里连我的师傅都不让我进。”
行至第五层,众人分散开来,满屋子翻找当年颜义的祈愿纸。
周继驰在一个书架前站定,刚刚抽出一个信封查看,隔着一个书架的宁繁音刚刚看完一个信封,抬眼看见周继驰,心下一动,将手中的信封放在周继驰刚刚抽出信纸的地方。
“周公子”宁繁音轻声唤了一句,周继驰眼角已然瞥见宁繁音伸过来的一截手臂,佯装未见,眼睛盯着手上的祈愿纸,却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孙觉听见这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视线看了过来,宁繁音此刻话已是难以问出口,便打算收回手,不料却被周继驰一把抓住。
“宁小姐,什么事?”
宁繁音低头,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宁繁音莫名的羞赧,手心虚握成拳,贴在陈年的信封之上,半截手腕以及大半个手背被周继驰握住,压在信封之上,半点不容宁繁音挣脱。
“既然叫了我,自然是事要问。”周继驰一手放下祈愿纸,一手松开了宁繁音,“问吧。”
宁繁音收回手,急忙将手藏在衣袖之下,神色之间已有慌张,悄悄看向四周,发现孙觉的视线已经错开,重新回到了书架上的祈愿纸之上,才稍稍心定。
“婚约一事本已作废,周夫人怎么还...”宁繁音垂下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怎么还下了请帖到宁家?”
“你怎么没有拦一下周夫人?”
周继驰挑了一下眉,下意识道:“不过是祈福而已,我做事自然有我的......”
周继驰话还未完,便看见宁繁音抬眼看向自己,漆黑的眸子里倒影着自己的面孔。
一下子,周继驰噤了声,鬼使神差地说道:“宁繁音,是我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