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驰:“没事,我去看看就好”
潘梦兰还想糊弄过去,但见到周继驰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背后冒出一丝冷汗:“那...既然如此,公子随我来吧!”
兜兜转转,周继驰到了宁繁音的院子里,还未进院,就听见里面的声音:“二哥怎么不开心?”
“没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我在清鸿院见到了周继驰,没有想到现在的清鸿院里也都是一群见风使舵的人。”
说罢,长叹一声。
潘梦兰的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的就要叫住宁修齐,却被周继驰拦下。
“周继驰?他也能进清鸿院吗?那里都是读书人去的地方,怎么他也能进去?”
周继驰脸色一沉,潘梦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密密的汗。
“我怎么不能去了?”周继驰突然就推开了门,赫然出现在看宁繁音和宁修齐的面前。
宁繁音一抬头,便看见周继驰那副神色不愉的表情,当即一愣。
“宁小姐这幅样子像是不欢迎我啊!”周继驰非常自然地走了进去,“听闻宁小姐身体有恙,我特地过来看看。”
‘特地’两个字咬的有点重,自然而然的就带出了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说罢,当真盯着宁繁音的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番,越看越不对劲,这张脸倒是比与自己初见时红润了不少,也许是因为伤势的原因,此刻倒有几分虚弱。
“当然啦,顺便看看宁公子引论推荐的人选。”周继驰移开了目光,大咧咧地坐在了宁修齐的对面。
因为今天那小小的插曲,那些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自然都对宁修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愿意受到宁修齐的引荐?
宁修齐知道,周继驰自然也是知道的。
“哼,我记得我说过,繁音不方便见人,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宁修齐拍案而起,整张脸都因为厌恶皱在一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周继驰给轰出去。
潘梦兰惊讶万分,脸上的肉突突直跳,连忙道:“周公子,修齐的意思是...是我们小门小户怎么敢劳烦周公子记挂。”
宁修齐不可置信:“母亲?”
潘梦兰生怕宁修齐再说错话,赶紧道:“修齐,你父亲也快要回来了,赶紧去迎迎你父亲。”
宁修齐还想反抗,却被潘梦兰怒斥:“快去!”
周继驰耸耸肩,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感觉,还非常贴心地说了一句:“宁夫人管教有方!”
然后,宁修齐就这么悲愤交加地离开了。
宁繁音因为伤势不方便坐下,只能由明香扶着,“既然周公子是来看我的,已经见到了,周公子可以回去了。”
周继驰的视线在次落到了宁繁音的身上:“是见到了,但是有件事情还是想找宁小姐问问清楚。”
潘梦兰想到之前,宁繁音差点被宁鸿济赶回裕浦的时候那句:周公子说:若是我赢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要送给我。
起初还不相信,现在一见这情况不由的信上几分。
周继驰撇了一眼潘梦兰,满脸笑意地说道:“宁夫人,还请回避一下。”
潘梦兰再次惊讶了一番,旋即脸上神色变化莫测,眼神在周继驰和宁繁音的身上滴溜溜的转,但很快就认清了形势,假笑道:“自然自然”
潘梦兰带着人一走,周继驰立马就换了一幅样子,盯着宁繁音审视许久,眯眼道:“宁繁音,你前几天是不是去了城郊的跑马场?”
宁繁音神色淡漠,回答的倒是挺坦诚:“孙公子因我而受伤,我应该去看看他。”
周继驰忍不住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去周家的时候我可记得是登门拜访,去孙家的时候就是七拐八绕的?”
“你是算准了我母亲向着你,借着看我的伤势的噱头探探周家的门楣吧!”周继驰给自己的添了一杯茶水,还颇有主人风范的给宁繁音也添置了一杯,“宁小姐,我好歹还是在这京城里长大的,你这些小心思我还是看的出来的。”
宁繁音:?
“周继驰”宁繁音别明香扶到桌边,看见茶杯里倒影这自己的脸,忽然认真地说道:“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紧张到要特意登门质问。”宁繁音不紧不慢道,将周继驰倒的茶水慢慢的倒在地上,然后将茶杯倒扣在桌上,半晌,才开口道:“其实你不用担心。”
周继驰道漫不经心,似乎也是在懊悔今日怎么突然就这么上门来看宁繁音:“我只是不想倒是被人讹上,毕竟树大招风嘛,宁小姐悔婚书签的太爽快,我总要问问缘由。”
宁繁音:“我是沈家的后人,周公子只要知道这件事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周继驰眼神晦暗不明,似乎在审视宁繁音这句话的真心:“你的身份的确是个把柄,通敌叛国,罪名不小。”
宁繁音神色不变:“当年的事情,我不清楚。”
周继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忍不住皱眉这茶水味道真不怎么样,“宁小姐似乎对沈家人这个身份不太喜欢,也对,毕竟如果没有这件事,你现在可能已经成为了周家的少夫人。”
“我是什么身份和我要嫁给谁这两件事情并无关联。”宁繁音忍不住反驳,顿时生出丝丝厌烦,不想再和周继驰因为这件事纠缠不清,索性一股脑说道:“倘若周公子当真担心我半路耍什么花招,那你大可以现在找一个自己喜欢的,赶紧成亲。”
周继驰一愣,见到宁繁音一脸认真,似乎当真让自己赶紧滚蛋,忍住不问道:“你当真是不想嫁给我?”
宁繁音已经算的上是冷淡了:“不想,周公子若是无事,你可以回去了。”
周继驰疑惑了,半晌,强装镇定,硬着头皮开口:“既然如此,最好不过!”
宁繁音受了罚,好几天下不来床,明香鞍前马后的照护才好的快些,只有宁之遥偶尔过来奚落两句,却给宁繁音带了一个消息:宁修齐最近有些焦头烂额。
其实,这也很容易想到,宁修齐的手上的引荐名额落空了。当初还人人挤破头想要的名额,现在可是好端端的剩下了。
只是这清鸿院开学在即,宁修齐迟迟没有落定人选,倒给京都里添了不少话题。
“人人都说清鸿院你的学生难求,如今有个白白放在这的,又没有人要,你说这奇不奇怪?”
“读书人,都是有自己的底线,那宁家如今名声有什么好听的,受此人引荐,怕不是要要背上一辈子的污点”
“要我说,是去清鸿院拜学的,跟的是柳家正门师傅,又不是这宁修齐,无碍”
“读书人嘛,都是要点脸面的,哪像我们这些粗人”
“今天清鸿院开学了,你说这宁修齐举荐谁?不会交个白卷吧”那人说完哈哈一笑,神情之间多半是看热闹不嫌弃事大。
宁繁音坐在马车上,听了一路的议论,神情落寞。
的确,今日是清鸿院开学之日。
清鸿院里,庭院深处,学生们正端坐其中。
周继驰坐前排,兴致恹恹,颇有些困倦,今天起了大早才过来,就为了给孙觉提个引荐,周继驰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躺在家里睡大觉不好,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转而间又想到前不久宁繁音对自己极其冷淡的态度,周继驰琢磨不透,也不想去想了,反正婚约一退,随便她耍什么花招。
与周继驰并排的座位上空着,案桌上摆着笔墨纸砚,坐下又有金丝软垫,周继驰一只手撑着脸,半眯着眼,看着看着这皇家显赫的阵仗,心里暗想道:还得是太子啊
各家子弟都一脸正色,有人轻松自得,有人胸有成竹,有的紧张的频频擦汗,比如宁修齐。
宁修齐没有想到今日开学之日回直接面见太子,一想到这是当朝储君未来天子,不由紧张。
当朝太子萧元桢乃是如今皇贵妃许婉所出,许婉乃是圣上登基之后册立的妃子,年轻貌美,又温婉体贴,颇得圣上宠爱,圣上私服南巡之时就只带了许婉一人在身边,听闻当时圣上遇险,许婉舍命相救,圣上因此破格提了她的位份,之后又生下七皇子萧元桢,圣上大喜,自此,许贵人便称冠六宫,一跃成为皇贵妃,之后更是能让当今圣上不立皇后所出的五皇子,改立七皇子萧元桢为太子。
“太子到!”门外的小厮捏着嗓子传话,打破了宁修齐的思路。
所有学生起身行礼,宁修齐跟着行礼,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萧元桢生得俊美,继承了母亲样貌的优点,温文尔雅又自带太子之威。宁修齐只看了一眼便匆忙地低下了头。
“不用多礼,我今日不是太子,与各位相同都是清鸿院的学生。”萧元桢就坐,朝着周继驰咧嘴一笑:“周三,难得你也来,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一屋子的学生听见太子对着周继驰打趣,一时之间神色莫辨。
周继驰坐下,靠在座椅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说道:“等会就走了。”
萧元桢也不恼,笑道:“难得与这么多人一起学习,又是柳阁老的课,你小心周大人训你。”
周继驰无聊地敲敲桌子,声音里没有什么精气神:“等他回了京都再说,挨训也不过骂两句,随他。”
萧元桢不再多言,只道:“今日要补录一位新的同僚,作为各位举荐人开学第一考的成绩,最终补录上的人和该举荐人可参加今年的宫宴,周三,你有什么人选?”
话音刚落下,屋子里的人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今年的宫宴设在秋末初冬,满朝百官皆在其列,圣上亲临,更是为周家二公子接风洗尘。
在坐的世家子弟有不少进过宫,可出席如此重要的宫宴倒是从来没有过,更何况不以世家之名,只以清鸿院的学生之名出席。
直谏御前之权!
在坐的听得心都热了起来,这开学第一卷,如此厚重之奖,不愧是清鸿院!
有人跃跃欲试,当然就有人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