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受了刺激,又挨了一鞭子,疯了一样地狂跑,车里的宁繁音就不好受了,这路本就不好走,宁繁音在车里被撞的东倒西歪,嘴里稀稀落落地发出几声“救命”,便被淹没在了马车的磕绊声中,砰的一声撞到了路边的石柱子,整个马车便侧翻在地,宁繁音一脑门撞在车檐上,几乎就要昏厥过去。
马用力蹬了几下,没有挣脱套在马背上的缰绳,嘶叫几声,渐渐安静下来。
“小姐!小姐!”马车里的明香也不好受,马车后面的碎裂的半根木棍从明香的背后划过,正火辣辣的疼,叫了几声宁繁音,一转眼已经看见宁繁音半截身子摔出了车窗外。
“小姐可伤到了哪里?”明香焦急地问道。
“没事”宁繁音捂着头,摸到了粘稠的血。
马车的门被撞上的石柱子堵死了,只能从车窗翻出,宁繁音在小厮的帮助下从马车里钻出来还没有站稳,就看见不远处几个富家公子哥骑着马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宁繁音看见最前面的那个,披着落日的霞光,骑坐在马上,玄蓝色的缎绸面上镶着金丝,犹如游龙,在绚烂的金光下,忽明忽暗。
逆着光,宁繁音只能看清那人下半张脸,明晰的轮廓线,挺拔的坐姿,在那群骑着马的少年里,尤其耀眼。
宁繁音其实是认不出来这人的身份的,也看不出来这人的衣服到底有多华贵,她只是觉得这人贵气的很,骑的马也俊俏的很,明明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但是宁繁音就感觉到一股子横气。
那种能把人踩在脚下的嚣张之气。
“谁是宁繁音?”马到宁繁音面前的时候,坐在上面的人傲然道。
宁繁音还没有从刚刚的混乱中缓过神来,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犹疑了一下,答话道:“公子有何事?”
坐在马上的人转动了一下手里的马鞭,俯视着宁繁音,突然俯下身,用马鞭的挑着宁繁音的下巴,强迫宁繁音抬头看着自己,
那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恐惧,黑白分明的眼底里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脸。
“今天你的马挡了我的道,小爷我记下了,以后在这京都,见着我绕着走!”
宁繁音觉得下巴上的黄金冰凉的很,加上这人的气势,下意识地想要逃,忍不住侧了头,躲开了周继驰审视的目光。
周继驰眯了眯眼,自上而下的俯视宁繁音:柔弱,可怜,是自己的母亲会喜欢的样子。
周继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抵在宁繁音下巴上的鞭子。
“记住,我叫周继驰,以后听见我的名字,听见周家,都得绕着,小爷我的鞭子不长眼,哪天抽在你身上,可别怪我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男子的话说的嚣张至极,好像这这个京城都是他周继驰做主一般。宁繁音垂下眼,手藏在袖子中,握成拳头,一张脸被周继驰的话吓得惨白,不敢答复。
周继驰盯着宁繁音看了半天,没见她有反应,疑惑道:“聋子?”
站在一边的明香眼见事态不妙,连忙拉着宁繁音跪下,讨好地说道:“记下了,记下了,官爷大度,大人不计小人过”
宁繁音跪在青石板上,透着冰凉的温度,初入京都的那一点开心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自在心中想道:这京都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周继驰本就是这京都的小霸王,上天入地,只要他想,没什么要不到,在这京都称霸了数十年,还没有人能横的过这周三少爷,野了这么些年,随心所欲过惯了,如今骤然得知自己有个定了亲的妻子,还是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宁氏,烦躁了很久。
裕浦什么地方?
穷乡僻野!
荒僻到是这个在京都里长大的贵公子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周继驰可不相信,这鸟不拉屎的荒野之地能养出什么好人。
闹也闹了,吵也吵了,可是母亲就是一门心思要他娶这乡下来的土丫头,要不是这丫头从下就长在远在天边的乡下,他都怀疑这丫头是不是给自己母亲下了降头,这还是母亲第一次这么强势的要求自己。
之前自己入宫,打翻了太子的宝贝玉坛子的时候,也没有见母亲这么生气,可最重要的是,这次父亲也和母亲站在一边儿,怎么求都求不动,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口气出奇的一致!
“这是自小就定下的婚约,话已经说出去了,我绝对不会失信,你周继驰既然是我的儿子,这件事就没得商量!”
周继驰屡战屡败,愈发觉得这宁家的庶女是个祸害,蛊惑母亲的祸害!这要是娶进门,将来自己的潇洒日子可就到头了!
想到这里,周三少爷大手一挥,召集了自己在京都的那些酒肉朋友,让他们帮自己想想办法。于是:
“要不和太子爷说说?您和太子爷是至交,太子爷开口,周夫人多少会听点”樊家六公子樊思远说道。
周继驰抬脚就踹了那人一脚,道:“我和太子是至交,我老子和圣上还是至交呢,回头父亲对着圣上说上几句,连着太子也要受罚,你是帮我还是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