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我喝醉了,她好心收留,你要不然回去吧。”绛云溪感觉自己给自己找了尊祖宗。
“我都到楼下了。”啤酒回她一个愤怒的表情包。
“跟谁聊天聊那么久?”落景星刷完碗出来,看到绛云溪一直捧着手机。
“哦,啤酒。她在楼下呢。”绛云溪抬眼看了落景星一眼,又很快把头埋进手机里,“正好你跟你们这儿的保安说一声,让啤酒把车开进来。”
“好。”
*
绛云溪拎着自己的脏衣服出了公寓,上了啤酒的车。
车上,啤酒先注意到绛云溪换了身衣服,她一脸八卦地问:“连衣服都换了,这落景星的吧?你喝醉了为什么去找落景星?”
“我吐了,她借我件衣服不应该?这个公寓离酒吧近,而且王誩叫落景星过来的,不是我硬去找的落景星。”绛云溪瞪着啤酒。
“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我一一给您解答。”
“您这么阴阳怪气,落景星还愿意把您这个醉鬼接回家呀?”啤酒也学绛云溪的语气说话。
“我也不是冲谁都阴阳怪气好吧。”绛云溪略显心虚,她阴阳怪气落景星的时候确实也不少。
“不过宿醉不像你会做出来的事啊,你现在人气可越来越高了,你得小心千万不能让狗仔拍了去。”啤酒边开车,边不放心地叮咛。
“好像,落景星更应该担心吧。”绛云溪低头扣着手机套,“昨晚落景星来接我,没做任何防护措施。”
没戴帽子没戴口罩,她那辆车也开得飞快,做媒体的都认识她的车牌号。
“我立刻通知公关,做好风险防控。”啤酒如临大敌,唯恐绛云溪好不容易好起来的风评又被喷子祸害。
“应该也没事吧。”绛云溪咬咬唇,“就是我喝醉了,落景星好心把我接去她公寓住宿。”
“就算被拍了,也顶多说一句姐妹情深吧。”绛云溪说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这些玩印特奈特的要真这么善良就好了。”啤酒摇摇头,“不过幸好落景星那儿有常安仁,没什么是常安仁搞不定的。”
“嗯,也是。”绛云溪赞同道,又把事情往好的方面想了。
“落景星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说你俩不熟。”过了媒体这一关,啤酒又开始八卦起绛云溪来。
落景星对自己好吗?绛云溪自问,好像是挺好的,还给自己煮醒酒汤煮饺子,虽然饺子是速冻的。
想到之前落景星说对自己的感情从小到大都没有变,绛云溪一阵心悸,很肯定的语气跟啤酒解释:“我跟落景星,现在是朋友了。”
“真朋友还是娱乐圈式的朋友?”啤酒问。
“当然是真朋友啊。我又没什么可给她蹭的,当娱乐圈式朋友也当不了啊,人家多吃亏。”绛云溪白了啤酒一眼。
啤酒点头认同:“也是。就你这咖位和资源,落景星还跟你当朋友,估计真是冲着交朋友去的。”
“嗯。”绛云溪也点头,突然又想到什么,“我晚上要跟落景星去排话剧。”
“嗯,好事。”啤酒表示满意,“你多去接触一些话剧老师,多学点东西,说不定哪天你也能排个话剧呢,这对你升咖绝对的有好处。”
“哎希望吧。我现在回想起自己当时大言不惭说要拿下三影,我都想抽自己。”绛云溪咂嘴。
“怎么呢?”
“太难了啊,连落景星都说难。我现在也没什么作品,也没跟国际导演合作过,我怎么拿那么大一个国际奖啊。”绛云溪越想越觉得不可能。
“我倒是觉得你肯定能拿三影。”啤酒开着车,目光坚定。
“为什么?”
“早二十年,像三影这种国际奖都是给欧美演员准备的,我们中国的演员想拿个国际奖可能真需要付出半数心血。但是现在,东方在世界的话语权越来越强,中国市场那么大,评委肯定会把目光更偏向我们的。”
“你只拍了一部戏,演技就得到那么多人的认可了。多磨练多挑本子,总有一天你会被看到的。”
啤酒一番慷慨激昂的话结束,绛云溪竟觉得信心倍增。
“你让艾姐多给我接点本子,跟各大导演透露一下,我档期都给他们空着呢。”
艾姐就是绛云溪的经纪人,手下还带着几位艺人,不能时刻跟着绛云溪。
“放心吧,艾姐肯定给你多接本子。”啤酒直言,“上一期节目落景星又是给你下厨又是帮你开车门的,资方片方都看着呢,他们也不傻,肯定主动来递本子。”
绛云溪点了点头,她承落景星的光,这一点她很清楚。
“哎,我一直以为你跟落景星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啤酒惊呼,“你看你俩——邻居、节目搭档、一起拍过封设,你上次晕倒落景星还来医院看你,你喝醉了还把你带到公寓,你之前那么蛐蛐人家,人家都不记仇。”
“我什么时候蛐蛐她了?”绛云溪反驳,“而且上次来医院看我是碰巧,她是去找冉老师的。”
“你还没蛐蛐人家?”啤酒鄙夷,“电影发布会现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说落景星没拿三影。人家都是往伤口上撒盐,你是伤口都愈合了你非要再捅一刀让所有人来看。”
“有那么夸张吗?”绛云溪笑,“落景星能走到现在,心理素质哪是我们能想象的。她要因为我提她伤疤就破防,那我瞧不起她。”
“而且我觉得落景星未必在乎这个奖。能拿三影肯定皆大欢喜,拿不了也没法说明她演技差。”
“她不在乎,常安仁能不在乎?你忘了楚生是怎么被逼跳楼的?”啤酒叹了口气。
绛云溪乍听到这个名字一愣,感觉像是上个世纪的新闻了。
楚生是常安仁带的一位男顶流,颜值绝对能打,演技也能数得上名。那个时候,常安仁已经是很厉害的经纪人了,调动所有资源和人脉往楚生身上砸。
楚生也很争气,是亚洲第一位提名三影奖、最年轻的大满贯影帝。
要颜有颜、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在采访中也能看出他是一个很在意自己形象很臭屁自恋的男生。这样在意颜值的人,却选择了跳楼,一种死相绝对难看面目全毁的死法。
外界都说是常安仁把楚生逼得太紧,让人抑郁了。毕竟生前他不止一次透露过常安仁给他很多压力。
“其实……我觉得楚生前辈更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心魔,安仁姐虽然很严厉,但不会没有人性。”绛云溪解释道。
那个时候落景星才上小学,常安仁偶尔会来家里。
绛云溪有一点怕她,也会气她总是把落景星带走,自己好久都没法跟落景星在一块玩。
但有一次开庆功宴,绛云溪也非要跟去,常安仁并没有反对。在庆功宴上,一个自命不凡的男导演大肆吸着烟,吐出的烟圈正好冲绛云溪和落景星这个方向飘。
常安仁让那个导演把烟掐掉,说宴席上还有小孩在。当时那一桌坐着的,除了常安仁和绛云溪落景星她们两个小孩,都是男人。
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极限媚男、女人不能坐器材箱的圈子里,常安仁能做到金牌经纪人,能为了两个小孩让桌上的人灭烟,绛云溪总觉得她不坏。
虽然很凶很严厉,但不会坏。
“我也觉得,外界都说安仁姐为了捧人什么都做的出来,其实他们都是嫉妒安仁姐。”啤酒也觉得常安仁不是能做出逼死楚生这种事的人,也为她正名。
车子继续往前开,略过一排排绿树。
晚上绛云溪换了身水色旗袍,等着落景星来接自己。
话剧的票早就抢光了,绛云溪也没想着买票,反正跟着落景星,肯定能有座。
车上,落景星故意打趣她:“二楼座怎么样?”
“挺好啊,视野开阔。”绛云溪漫无目的刷着手机回答。
“包厢席。”落景星笑,没有继续逗下去,把票递给她。
“谢影后赏座。”绛云溪冲落景星抛了个媚眼。
落景星弯了弯唇角,靠在车靠背上看着绛云溪。
“安仁姐怎么没在?”绛云溪看了一眼空着的副驾,问道。
“干嘛,你想她啊?”
“不是,她不应该跟你一块过来吗,副驾突然空了,还怪不适应的。”
落景星没有再回答,绛云溪也不再吵嚷她,让她静心准备接下来的话剧演出。
到了大剧院,落景星让司机在员工通道停了车:“你走这边绕过票口直接进去就行。”
“我不跟你去后台?”绛云溪问。
“你想去?”落景星迟疑,“那我跟安仁姐打声招呼。”
剧院管的本来就比平常电影院之类的要严格,落景星不想搞特殊。但她跟常安仁还别扭着,不想联系常安仁,所以有些迟疑。
“那算了,太麻烦了,我去剧院大厅坐着吧。”
“好。”落景星点头,“后台人多事也多,你在大厅坐着还能休息会,我让助理给你拿果茶过去。”
“嗯。”绛云溪听着落景星的嘱咐,打趣道,“变温柔了啊。”
“还不是因为你夸冉欣温柔。”落景星嗔怪道。
“啊?”绛云溪懵了一下,感觉落景星这话带点吃醋的意味,但又觉得不可能,落景星为什么要吃自己和冉欣的醋。
落景星也自知失言:“快下车了,这么啰嗦。”
“哦,果然还是凶巴巴的。”绛云溪撇撇嘴,推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