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哲伸出手,搭在任查的手腕处,眼神闪了闪。
他什么也没说,就又退了回来。
但笼子里的人显然并不甘心:“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是找来个惯会在阴沟里捕风捉影的老鼠?”
任查显然精神有些不正常。
陶岚岚双眼无波,只是一言不发看着他。
任查却先受不了了:“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凭什么不说话?!”
“神经病。”
陶岚岚嘴里冷冰冰吐出来了三个字。
其实倒也不是她在瞎说,而是真心这么觉得,毕竟没有正常人现在会是这个反应。
“哈哈哈哈哈,你也觉得我有病?没错!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双眼。
陶岚岚此时已经完全没有兴趣和一个神经病对话了,她直接转身要离开。
可是任查却又疯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贱民,合该在阴沟里,不管是你还是那个什么戆洌!不就是睡了她妹妹?怎么别人都没事就她矫情?”
陶岚岚动作一顿,整个人待在原地。
她猛地拿起手边的一个破口的碗,发了狠扔到了任查头上。
这是唐哲第一次看到陶岚岚几乎是用尽全力对一个人动手,那破口的碗几乎是瞬间就穿过笼子,飞到了任查头上。
这人脑袋也是硬得很,哪怕这陶碗砸在头上,也只是吃吃笑了起来,碗已经碎了,甚至还有一些碎片扎在了他脸上,但他像是浑然不觉一般。
砸完之后,陶岚岚深呼吸了一下,似乎刚刚表情狰狞的人不是自己。
她看向和自己一同过来的南门秋彤:“麻烦将军找个医师,帮他清理一下了,到底是我刚刚失态了。”
南门秋彤收回了自己略带些呆滞的目光,说道:“分内之事……不过,我还是建议姑娘用内力震出内伤为好,这样到了京中也好和任家周旋。”
陶岚岚丝毫不见刚才的凶态,温和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却不温和:“无碍,秋后的蚂蚱总会蹦跶几下,我自然是不怎么怕的。”
南门秋彤对陶岚岚肃然起敬。
说罢,陶岚岚就又转身要出这营帐。
可是笼子里的任查又不安分了,他挣扎起来,趴在笼子上说道:“嗬嗬,连皇帝都说不出来什么话,你一个江湖人怎么敢开口乱说的?”
在场三人动作均是一顿。
若是先前唐哲还疑惑的是这人是怎么到这里来,又是哪里来的毒药,那现在,就是疑惑,任查到底是怎么知道陶岚岚这个面具的身份了。
要知道,就是皇帝都不知道陶岚岚这个面具代表的到底是什么,任查又是从何得知戴着面具的陶岚岚是江湖中人的。
陶岚岚轻笑一声,眼神颇有些不屑:“若是全部的世家,我自然是要掂量一些,可是不过一个任家,得了些功勋,我有什么动不得?”
“你端看你任家能蹦跶多长时间,也看看,我这小小江湖人士,又是怎么一步步灭掉你家的。”
“哦,不对,你应该看不到了,毕竟再过几日,你就要死了,怎么可能活得下来呢?”
任查突然疯了一般:“我不会死!我不会死!!你这贱/人才是要死的命!!!”
陶岚岚不说话,只是笑了笑:“那我们拭目以待。”
说罢,便不管任查的发疯,径直走了出去。
唐哲看着人离开,也要跟着走出去,走至南门秋彤身边时,突然开口说道:“我一开始倒是以为将军是绝对正直的人一般,可看了看他体内的内伤,怕是没少被嗟磨。”
南门秋彤却没了刚才的温和,嗤笑一声:“少拿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要求别人,他杀了我看好的下属,我还不能泄愤吗?他不过是个没了根的东西,就算是任家,也不能拿这么个东西来要求皇帝换下我来。”
说到这里,她眼神凌厉起来:“毕竟如今朝堂上,还有几个人能比我更能镇住北疆?”
唐哲轻笑一声:“并非是要问什么,只是确认一下,多谢南门将军,这事情我会转告她一声,想必她心中也会好受些。”
南门秋彤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倒是防别人防得紧,甚至都不敢当着我的面跟她讲,怕她回来感谢我和我关系更甚于你?你就不怕她知道了迁怒于你?”
唐哲抖了抖衣袖:“这便不劳烦南门将军费心了。”
任查此时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嗬哈哈,我刚刚还没反应过来,你是皇帝的人?哈哈哈,原来现在皇帝都落魄到和江湖门派联手了!这么落魄?既然这样,乖乖做世家的狗不好吗?”
“何苦来哉?非要自讨苦吃?嗬哈哈哈……额……”他的喉咙猛地被扼住。
唐哲眼神黑洞洞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今日过后你落在我手上,必然要切了你的舌头当下酒菜……”
唐哲松开手,又拿出帕子擦了擦,似乎是嫌不干净,收回帕子后还搓了搓手指。
南门秋彤也冷冷看了任查一眼,只见人状若癫狂,倒似乎已经疯了。
她嘴角扯起一抹笑,也不担心这人受伤会被追责了,突然转手掏出一把匕首,用刀背拍着人脸:“我看你模样倒也不错,倒不如让我们军营的兄弟们一起和你玩玩啊……”
任查突然瞪大了双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匕首就伸进了他的嘴里,在人舌头上划了一刀。
倒是没割掉舌头,只不过划了个口子,几天说不清话而已。
这也够了……
南门秋彤收起匕首,灭了营帐里的灯,留着任查一个人在一片漆黑里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