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安静无声,容珩低垂眼帘,盯着指尖。
大概她是不喜欢吧。
“真漂亮!”宋予静欢快惊喜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从哪里得来的?”
容珩猛抬眼帘。
她的双眼亮晶晶,闪着细碎的光,比握在她手里的金丝白玉耳坠更耀眼。
“你当真……喜欢?”
“当然啦!”她轻轻地碰了碰金丝桃花的花瓣,“咦?这个白玉好像有点眼熟?”
“是你之前挑选的独山玉。”容珩勾起嘴角,“我见你喜欢,便雕琢出来,让制作耳坠的匠师再镶嵌进去,当作花蕊。”
宋予静惊声反问:“所以,这副耳坠其实是你亲手做的?”
“勉强算吧。”
话音刚落,见她紧紧皱起眉头,容珩立即问:“怎么了?”
她虚虚地握住耳坠,盯着他的手,“雕琢玉器很费工夫和心思,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怕她不信,他还特意将摊开两手手心,“你看,真的没事。”
“虽然我很开心收到这副耳坠,但是你以后不用再亲手做了,万一受伤的话……”宋予静的眉间仍未舒展,略微停顿一下,抬眸直视他,“我会很心疼的。”
容珩一怔,缓声应道:“好。”
她终于又笑起来,晃了晃耳坠,咬唇小声问:“你能帮我戴上吗?”
“什么?”
“我说,你能帮我戴上耳坠吗?”她略微提高声音,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又在找补,“你看耳坠这么漂亮,不戴的话太可惜,但屋子里没有镜子,我又好久没有戴过了,不熟练。”
宋予静将耳坠放到他的掌心,再次问:“可以吗?”
容珩恍惚答应:“可以。”
尚未反应过来,他已经起身,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听她讲一遍如何佩戴耳坠。
宋予静抓起长发,拢成一把,挽到胸前,露出右边的耳朵,双手搭在膝上,乖巧地看着他。
容珩盯着她莹润白皙的耳朵,捏紧一只耳坠,慢慢俯身靠近。
她的耳垂饱满圆润,是世人所说的有福之相,上面凝着一个细小的黑色小点,大约是耳洞。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视线不由自主往下偏移,掠过纤细修长脖颈,停在银红色的衣领。
她往旁边微微歪头,领口与脖颈之间露出一道细小缝隙,再往深里是……
容珩猛地移开目光,轻轻咬了下口中的软肉,逼迫自己稳定心神,伸手握住她的耳垂。
软而暖。
他无意识地略微用力揉捏几下。
察觉到她似乎一抖,容珩立即说:“失礼了,我……”
“没、没事啦。”宋予静打断他道歉的话语,耳尖泛起一丝红晕,“我还是上个月重阳的时候戴过耳坠,可能现在耳洞不明显了,你仔细找找。”
她毫无察觉,还体贴地为他找好了理由。
容珩压下心中莫名的失望,找准耳垂上细小的耳洞,柔声宽慰:“不必害怕,很快的。”
“嗯。”
他的手法快而准,戴上一只耳坠时,宋予静只感觉到一阵轻微的不舒适,转瞬消失。
顺利戴好一只耳坠,剩下一只容易很多。
她略微偏移视线,看见他的肩膀,月白色的衣裳绣有暗纹,犹如温柔月色倾泄。
“好了。”容珩的声音近在耳边响起,“应该没有戴歪。”
宋予静转转头,耳坠轻晃,隐约比平时重了一些,她捏住耳坠的白玉花蕊,轻声问:“好看吗?”
“好看。”容珩几乎瞬间回答,“很美。”
她揉揉脸颊,试图压住上扬的嘴角。
由容珩作陪,在外游玩到傍晚,又在他的护送下回到家,宋予静摸摸耳坠,脚步轻快地往前走。
“去哪儿玩了?”宋归鸿从转角拐出来,“这么晚才回来。”
“就在外面随便逛逛。”
宋归鸿哦了一声,忽然瞪大双眼,几步上前,扭头看向天边落日,再看着她。
“今天的太阳没从西边升起来啊……”他喃喃自语,“你居然会在平时没事的时候戴耳坠……”
宋予静心中一紧,担心兄长追问,连忙转移话题:“哥,我的生辰贺礼准备好了吗?”
“哪有人主动开口要贺礼的?”宋归鸿狐疑地打量她,“你跟我说实话,这耳坠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她含糊其辞,“我就是看这副耳坠漂亮,所以就戴上了呗。”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予静不敢待太久,赶紧往前走,“哥,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回到瑞雪居,她不管冬雪的疑惑目光,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耳坠。
她捏捏耳坠的白玉花蕊,想了想,叫冬雪进来,低声吩咐几句,又写了一封信,让人尽快送给容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