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承从刚刚开始就在暗中准备,他并不是很看好阿拓和慕容冲的解释。倒不是诸葛承仗着自己被喜欢所以可以肆意编排别人,只是他多少能理解阿拓对于慕容冲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谁突然发现自己最重要的存在心里却只有别人,这种痛苦都是没法用简单两句话来安慰和平息的。
于是早就隐藏在周围山里的三只石虎从暗处跳出来,以鬼魅般的身影跳起拍击马背上的骑兵,将它们从马上一一扫了下来。诸葛承做得很克制,毕竟这件事主要的问题还是在阿拓和慕容冲之间,诸葛承不想上来就大肆屠杀慕容冲的士兵让双方的关系变得更加无可挽回。
经过诸葛承的操作,外围的骑兵们都已经落了马,于是阿拓执起刀在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巨大刀风像屏障一样隔在他们和冲锋的马队之间。打头阵的那些失去骑士操作的马匹被刀气惊扰,本能的立起,又直接堵了后面还在向前的骑兵们的道路。这段冲锋于是变得乱七八糟,戛然而止地停在了阿拓和诸葛承身前。
失了先机又看见对面两个人那神乎其技的操作的骑兵们茫然地停在那里,他们回过头等着慕容冲的命令,于是阿拓趁这个间隙赶紧向慕容冲求情。
“他与我和陛下的事情无关,请陛下别难为他。”
往常如果阿拓为了什么人求慕容冲,那个人哪怕犯了什么能死十次的罪名慕容冲都会放他一马。偏偏可惜的是,这一次他是为了诸葛承求情。
“你让我别难为他?如果我非要难为他呢?!”
阿拓看着眼前这些近在咫尺的骑兵们,现在他和诸葛承几乎被他们包围,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倒是真的不会太怕他们,大不了边打边退就好。如果诸葛承在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也能给他的机关兽一个命令让它们慢慢干掉这些人。偏偏诸葛承这个连马都不怎么会骑的人自己陷在这群骑兵中间,这中间可能的危险就让阿拓不敢轻易开战了。
“陛下,我可以任你处置,请你放过他……” 阿拓低下头垂下眼睛,对着慕容冲做了一个表示臣服的表情。
“阿拓!”
知道阿拓是认真的诸葛承皱着眉头回过头看着他,他知道阿拓不敢开战的理由,但那只是一个可能而已,诸葛承当然有能力突围,至于会不会受伤,如果运气够好的话阿拓的担心也有可能只是多余。
“原来你是叫阿拓是吗?刚刚的那阵我从没见你用过的刀风还有这些石虎,还有在长安的事情是你故意策划的?你那个汉人北府家的奴隶出身的事情也是假的对吗?”慕容冲的语气带着一丝疲惫,“说吧,你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173.
“那个北府奴隶出身的身份的确是我们编的,一开始,我只是想接近慕容泓而已。因为关于祭天局那件事,慕容泓原本打算用来替鲜卑完成血祭的祭品就是我。”
“鲜卑王血才能祭天,那就对了,你是原本代国的那一支王族。我就说,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奴隶。”慕容冲哼笑一声,“所以本来你就是来杀慕容泓的?”
“那倒不是,我只是听说大燕这里有人要拿我在长安血祭,别的一概不知,我为了不想一味逃亡才想接近慕容泓打听事情的真相的。而阿承也只是想帮我躲过祭天的命运,所以全程帮我出谋划策到那天我到了军营为止,后面和陛下的那一串事情完全就是意外,我本来也没想到会变成那样的。”
阿拓说了这么一长段,慕容冲只听到“阿承”两个字,那个亲密的称呼和那个尊敬却冰冷的“陛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对于阿拓来说完全只是个意外,甚至在慕容冲知道世上有阿拓这个人以前,阿拓和他的“阿承”就早已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了。于阿拓来说,慕容冲不但无关,而且多余。
可是凭什么?他们都是鲜卑的天之骄子,是胡人里最尊贵与勇武的血脉,天生他们本应让他们这两支王血互相扶持,互相成就,一同逐鹿万里江山。他是凤皇,他是凰帝,他们凤凰比翼、皇帝君临,他们才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那个汉人的“阿承”他算什么,难道就因为他先慕容冲一步认识了阿拓,于是便可以这么生生地横在了自己和阿拓之间?
趁现在还不迟,哪怕用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慕容冲都要将这个汉人踢出局,最终阿拓会明白,他慕容冲才是那个更能帮上他忙的人。
“好,你过来,我放过他。”
慕容冲根本不知道阿拓和诸葛承真正的能耐有多大,总以为自己可以用层层大军困住他,却不明白阿拓这样妥协只是为了给诸葛承求一个十全的安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