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快起来,德衍啊,我又不是带着公务来的,你这孩子见面就行大礼,却连声徐伯伯都不肯叫吗?”
没错,毛小豆表字德衍,但是虎牢关里没人这么叫他。他爹兴致来时好叫他小豆子,其他人都叫他少将军,于是这个字取了也近乎白取。也就外来的亲近人会叫叫,可是能与毛将军交好的统共也就这么几个人,而这位徐羡之徐参军刚好是其中之一。
“你爹呢?”徐参军也是多次出入虎牢关了,下面的人已经熟门熟路的在那搬行李、赶车马了。
“爹在营里等您,我刚刚出来时他正在那摆棋局,看来是徐伯伯许久不来,早已技痒难耐了。”
“行啊,那你跟着一起来吧。”徐参军一边往军营的方向走一边示意毛小豆跟上。
“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镇子里查访一下,十日前出关外巡逻的一队官兵理应前日上午就该回营了,再怎么有事耽搁都已经过去两天了,眼看着今天已经快申时了这就再多一天,现在他们迟迟地不见人影,我得去查查。”
“你有军务那我就不耽误你了,德祖也真是的,什么都推给你,他自己倒是落得个清闲。”
“爹毕竟要长期坐镇关内,以免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毛小豆一板一眼地回答。
“行了行了,你们两父子啊,当爹的吧太不正经,当儿子的吧又太老成,也不知道是怎么生的。快去快去,慢慢查就行,别担心关内的事了,这两天有我和你爹在,出不了什么事的。”
“那德衍告辞了。”毛小豆又恭敬行了个礼后带人离开,徐参军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德祖啊,你就是这么守虎牢关的?”
徐参军踏进毛将军的书房的时候,后者正拿了本棋谱兴致勃勃地摆棋子。徐参军想了想刚刚和他道别的那位不辞辛劳的侄子,再看看眼前这个玩得不亦乐乎的侄子他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就挤兑了他一句。
“就是这么守啊。”谁承想毛将军居然就这么没脸没皮地认了,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的徐参军也只能叹着气扶着额到毛将军的对面落了座。
可怜徐羡之在外人面前也是一身的才智气度,每每被誉为出将入相的人杰之才。更难得的是他城府极深,仗着一张谦谦君子的温柔面相,对人永远是笑三分敬三分的恭让模样。世人都道他惜字如金,知而不语,却没见过他在真正信任的人面前的这幅皱眉哀叹的鲜活样子。
“等等,这谱——”单论棋力绝对称得上当世名家的徐参军只匆匆瞧了一眼就疑惑地看着毛将军。“你这是个死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