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用别人的标准来定义自己。」费伦泽说，「这是你的天赋，你需要歌唱。凤凰的歌声只会在月圆时为你出现，而其他的时间我会带你去认识不同的雀鸟。你可以学会它们的歌声，但它们并不是最适合你的歌曲。」

「所以，唱歌能帮助我变强？」盖文仍然有些难以置信，「我还以为实战才是最好的导师。」

「你往後的导路上不会缺乏战斗。」费伦泽保证，「而现在，你只需要学习。」

行呗。

盖文郁闷地把脸转回去，竖起自己的耳朵。

反正倾听所有并铭记所有也是雅典娜族的特点之一，但，梅林，他从来都没有唱过歌啊，他连跳舞也跳得一塌糊涂。

第一次的尝试很糟糕，他想要一边听一边唱，歌的旋律他是听进去了，但他唱得很糟糕。他根本就唱不出这种凡间任何一种乐器——也许天神会有——都无法演奏出的音乐。他觉得他唱得像是一只疯掉的狒狒。没办法，他乾脆闭上嘴巴，专心聆听从湖中传来的凤凰歌声。

不提费伦泽交代的作业的话，他觉得他会享受今晚的音乐会的。他未曾见过凤凰，但他可以从歌声中模糊看到凤凰的样貌：火红的鸟儿飞过连绵不断的山脉，优美的歌曲从它的嘴唱出，当它生命到达尽头便会跳进火山，在熔岩之中浴火重生……

突然，歌声停止了，盖文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迴响之湖上的雾已经变淡了，看上去就和它白天时候的样子没两样。

「你把旋律记下来了吗？」费伦泽问，盖文想了想，没有冒然扯开嗓子高唱，而是轻轻地把已经被他记下来的歌曲哼唱出来。

「很好。」费伦泽说，「接下来你只需要休息，和声音相关的魔法总是很费嗓子。之後，我会教你如何观察星座，教一些我能教给你的东西。混血人和巫师不同，巫师很早以前就已经和自然格格不入，但混血人相比起巫师更接近自然，也更接近真相。」

更接近真相应该是指魔法世界实际上是从神话世界分离出去的，生活在神话世界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比魔法世界里的巫师更接近魔法的本源和真相。但这个真相到最後到底会带来什麽後果，盖文肯定那绝对会是血淋淋的。

「那……」盖文皱起了眉，「同时作为混血人和巫师，我跟我的同族会不会有更多不同的地方？我一年级的时候曾经用无杖魔法把另一个人的魔杖给除了，这是不是因为我是混血巫师？」

「历史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混血巫师了。」费伦泽没有直接回应他的问题，「他们就像是流星，再广大的星空也留不住他们。你不能跟着前人的道路走，你必须要找到你自己的路。」

「好吧……」盖文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下，「费伦泽，马人……其实也是融合的受害者之一吧？」

马人看了他一眼，「为什麽你觉得是受害者？」

「难道不是吗？」他疑惑地开口，「如果魔法没有开始死去的话，那巫师界也就不会面对那麽多来自神奇动物的混乱……喀戎说大家的脑袋都会被另一个世界弄到很混乱，难道马人……您不会感到痛苦吗？」

费伦泽看着他，良久，终於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我们当然会感到痛苦。」他轻声说，「不管是突然暴涨的野性，试图占星结果让太多的资讯流入脑海，这些都让我们痛苦万分。但是在大自然，没有什麽是一成不变的，马人知悉这一点，也不会想着去让这一切回到原来的模样。」

「很久以前，魔法世界还有更多神奇的生物，有些连神话也没有记载。但它们消失了，消失得无声无息，而这是因为它们无法适应环境的变化，名字就这样被凡间遗忘。我们马人会接受所有的改变，并跟着做出改变，否则我们也会成为群星中的一个过客，而巫师是不会把我们的历史写进他们的历史里去的。」

盖文沉默，这确实是由於巫师的傲慢而形成的罪，而他虽然也是巫师，但他不想为巫师开脱。

「而且，你能确定这真的是一件坏事吗？」费伦泽问，「那群巫师以他们的生命和强大的魔法作为代价，为他们的後代分离出一个和平的世界。然而他们的後人没有珍惜，导致这份礼物被收回。无根的土地也将在不久的未来回到它的故乡，不用再飘泊……在你看来，这真的是一件坏事吗？」

这倒是盖文没有想过的角度。他沉思了一下，最终说：「我不会去弄明白什麽是正确还是错误，那太麻烦了，我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其馀的事情都不重要。」

费伦泽没有说话，因为这是一个没必要去谈论对或错的话题。他们又沉默了一会，随後盖文又压抑不住好奇心的说：「说起来，你见过希腊神话的半人马吗？他们是什麽样子的？我看过雅典娜小屋里的图书馆的书，他们好像是很……狂野？」

盖文奇怪地看到费伦泽突然僵硬了，甚至连马尾巴也僵直得像扫帚的一根根枝条，还是学校扫帚间里的那种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的老古董扫帚。

「关於这个，我只能提醒你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他诚恳地说，「首先，请先把我们跟那些远亲分开看待。」

「第二，绝对不要在我们的同族面前提起我们之间的亲属关系，不然即便你是马驹，暴怒的马人也会把你撕成碎片。」

盖文：「…………」